大姨是一九三零年后半年出生的，比我妈大七岁。十四岁时瘦高条的个子已婷婷玉立，粉白的瓜子脸，浓眉大眼，樱桃嘴，长的漂亮在王家岔村及周边是出了名的。人说红颜薄命。因家境贫穷她当过童养媳，嫁给了一个不能立走只能跪行的残疾丈夫。丈夫死后她又嫁给了一个小她十二岁长相很俊的小丈夫。因为过分宠爱小丈夫，使他养成了自私懒堕、暴掠成性的恶习，可谓是作茧自缚。 童养媳妇 苦中更苦 一九四四年四月姥爷暴病身亡，天塌了，怀孕在身的姥姥也垮了，东家可怜一家老少，便主动做了老衣，打了一口薄棺木把姥爷草草地掩埋了。办完姥爷的丧事后，当舅姥爷要带姥姥一家离开时，东家说：老衣和棺木也是花了钱的，你们无力还债又穷困潦倒，不行就让大女儿到我家当童养媳吧，说不定还能救条人命呢。舅姥爷和姥姥一合计觉得东家说的也有理，这一家人能否活下来还真是两说呢，于是十四岁的大姨低债到王家岔王家老六家去做童养媳。六月的一天，一个叫王嬷嬷的中年妇女来领她。王嬷嬷是王家老东家后院的总管。姥爷去世后做老衣、送棺木、包括让大姨当童养媳等都是她一手张罗的。告别了可怜的妈妈和弟妹，她随王嬷嬷来到王老东家的猪圈和羊圈旁的草房前。王嬷嬷说：因为你有重孝，怕不吉利，只能先住在的草房里，七七四十九天后就可以进东家的院了。她看到草房里支着一块门板，上边放着被子和褥子，褥子下边还铺了一层厚厚的麦草。王嬷嬷安排她养猪、放羊、拾柴等工作后便的转身就走了，留给她的却是惊奇和悲哀。惊奇的是大户人家的猪圈、羊圈这么大，里边养着七八头猪还有十几只羊。悲哀的是她家的窑洞还不如她现在睡的角落大、还有被褥。可是这里虽然很宽很大又有被褥……，但却看不到妈妈的微笑，听不到弟妹们的哭闹和嬉笑声，她象掉进了冰窟窿全身打着冷颤透心地凉，此情此景让她忍不住大声地痛哭起来，周围一片寂静，没有猪的“哼哼”声，也没有羊的“咩咩”声，连狗都不叫了，它们好像也在倾听着她的哭泣。不一会她听到了脚步声，是王嬷嬷送饭来了。王嬷嬷看到大姨的双眼哭得红红的便说：英子、不是东家恨心，你知道戴重孝的人一年内不能进别人家，你来了只能先住在这里，让猪臭味熏熏你身上的邪气，好保全家平安。她又拿出饭菜说：东家让你好好吃饭，养好身体也好侍奉小少爷。她吃着很少见过的白面馒头和洋芋炖肉，心里总算是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晚上她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了死去的爸爸和那个虽小但很温暖的家，也想起了身上装的小手绢包，那里放着爸爸每年过年时送给她的红头绳和妈妈送给她的绣花线……。迷迷糊糊的她好像觉得爸爸带着她们全家到了月亮上，住在广寒宫里的嫦娥说她很漂亮，只可惜命太苦了…….。一声鸡叫把她惊醒了，她赶快起床做她自己该做的事。 慢慢的大姨开始适应自己的生活了，她最喜欢的是放羊砍柴，因为放羊时能经过爸爸的墓地，她可以经常到爸爸的坟头上和他聊天。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因天气炎热猪圈的臭味熏的她睡不着觉，王嬷嬷听说后就把紧挨着老东家后院的一间柴房收拾了一下让她搬过去住。 有一天，她喂完猪，打扫完猪圈、羊圈就去放羊，下午时分她来到爸爸的坟前自言自语地说着……。突然天空飘来一片乌云。啊！要下雨了，她领着头羊快步往回走。突然想起把砍的柴遗留在爸爸的墓地旁，于是她把头羊拴好后又去爸爸的墓地背柴。到坟前时她看到远处有一只灰色的狼朝她走来，她吓坏了围着爸爸坟头边跑边喊 “狼来了……”，她爬在爸爸的坟后浑身发抖，这时她清楚地看到爸爸拿着土块在打狼，大灰狼左躲躲右躲躲最后还是挟着尾巴逃跑了。狼走了可是她还是不敢动，这时她看不到爸爸的身影但却听爸爸说：别怕，我送你回家，于是她大着胆子背起柴一溜烟地跑回家了，不一会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过了四十九天，王嬷嬷领着大姨进了一间放有大木桶的房间，旁边有几件新衣服，还有几个女佣正在往桶里倒水，她知道这是要让她洗澡，便吓得缩成了一团，王嬷嬷见状知道她害羞，于是她和女佣全都退出门外先让她自己洗，大姨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太脏了，除把随身带的手绢包放到新衣服旁边外，脱了连她自己都嫌脏的衣服快步跳进到木桶里。不一会又进来两个女佣，一个把大姨的脏衣服抱到院子里一把火烧了，另一个帮她洗头穿衣。王嬷嬷站在一旁边看到洗的干干净净的大姨说：真漂亮！简直就是天女下凡啊。接着她把大姨领到东院拜见老东家和老夫人，然后又到西院少东家的上房里，少东家全家人都坐在那里等她们。王嬷嬷一一给她介绍，这是少东家、这是少夫人、这是小少爷，当说到这是小少爷时，大姨看到了一个坐在凳子上长的还算可以的十多岁少年，也看到了他一脸的惆怅和无奈，这是大小姐、这是二小姐，紧接着七岁多的二小姐说： 英子姐快坐。大姨还没回过神就听小少爷的母亲说：小红上饭，并说：英子你以后就和小红住在一起，跟着她做好吗？大姨边点头边看到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女孩端着盘子应声而到，并笑着说：今天咱们吃长面，意在全家人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吃完饭后大家都散去各回各房了，只有小少爷和大小姐先后跳下凳子跪行着出门了。大姨惊呆了，象个僵尸一样傻傻地让她站着。小红见状赶快把大姨拉到她的房间里扶她坐下。 这个小红快二十了，是少夫人三年前从娘家接来的，并把她许配给自家的一个长工，说只要有合适的人来就让她们结婚。等大姨愣过神后小红告诉大姨：小少爷、大小姐这两个双包胎快两岁时得了怪病，都变成挛挛人了（小儿麻痺后遗症造成跪着用手支撑行走的人）。大姨当着小红的面大声痛哭，她心如刀绞，头如针刺，只觉得天昏地转便又昏过去了。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几天以后了。当时少夫人就坐在她的旁边，见她醒了就说：英子，情况你也知道到了，给你两天时间想想是留下还是离开，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大姨听小红说：东家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家。小少爷除腿脚不好外，人很好，他有学问、懂道理，心底善良勤奋，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两天后少东家全家人吃饭时，大姨说出了她要留下来的决定，全家人听后很高兴。对于才十四岁的大姨来说她只能选择留下来，因为她不留下来家人和自己有可能被饿死。 通过接触，大姨也觉得小少爷人很好，有一天她看到小少爷在看书，就问看什么书啊？少爷说：是《三国演义》，可好看了你看不看？大姨接过书翻了翻说：我又不识字，哪能看得懂这么厚的书啊。他看着大姨说：你想认字吗？我教你如何？大姨点点头。从此他教大姨读书识字、学珠算。大姨天资聪明，到她和小少爷结婚时就能识字、看《西厢记》、打算盘了。 婚后生活 难上加难 正如小红所说东家确实不错。老东家共有六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经成家立业单居单过，有出外经商的、有当教书先生的、有入伍当兵的、有县府里当差的、只有大儿子和最小的儿子在家务农，老东家是和大儿子一起生活的。小儿子性格内向，但少夫人性格活泼、勤俭持家、孝敬公婆深得老东家夫妇的喜爱，尤其是当她生下一双龙凰胎后全家人更是高兴极了。可是快两岁时两个孩子先后出现发热、头痛、多汗、全身不适、便秘或腹泻等症。热退后，又出现不规则、不对称的下肢无力，后来发展为骨关节变形，膝部上下外翻只能跪着用手支撑行走。他们四处求医治病，但当时的医疗条件极差，谁都无能为力。为了这对双胞胎以后的生存，全家人只能面对现实教他们读书识字、学珠算，给他们讲如何做人的道理，要求他们生活自立，自强不息。 大姨和小少爷经过两年多的交往，深深感到东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对她不错，尤其是小少爷尽管身体残疾，但时时处处为她着想，让大姨很受感动。为了能贴身照顾小少爷的生活，大姨十七岁就和他圆房了。之后他们过的很和谐，但是不幸的是他们刚十岁的小妹妹也得了一种怪病，据说开始只是鼻子难受，慢慢地高高的鼻梁开始萎缩，最后只能看到两个鼻孔，却再也看不到漂亮的鼻梁了。好看的小姑娘变的奇丑无比，这对全家老少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面对三个可怜的孩子大人们都开始窃窃私语。小红偷偷地告诉大姨：少夫人的娘家原来是远近闻名的富人家，爷爷年轻时为了和别人争地挖了人家的祖坟，从此家里开始接二连三地出事，少夫人的父母亲不到五十就得怪病先后去世，两个哥哥一个不到四十被摔死，一个刚过三十就上吊自杀了，少夫人心地善良没有遭到报应，但报应却落在了她的孩子身上。大姨不解……难道真的有报应吗？ 解放初，各地都在开展着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少东家是一九四六年以前和王老东家分家单过的。因给孩子们治病，分家时分到的田产、财物等变卖的所剩无几，所以大姨家土改时家庭成分定为贫农。而王老东家却被定为地主，房产、土地全被分光了。他们除受到严厉的管制外，还得依靠自己种地自己做饭过日子。从地主变成农民落差实在是太大，加上不堪负重的心里压力，没多久他们也都先后去世了。 一九五零大姨的公公、婆婆也先后病逝。全家的重担全部落在了大姨身上，大姨天生就是农民，只要有地种地就会有吃有喝。难就难在两个挛挛人不能下地干活，只能在家做饭洗衣，打扫庭院喂牲口，地里的活和外面的事全靠大姨和没有鼻子的小小姑子去做。 一九五一年大姨生了一个女儿，是妈妈伺候她坐月子。听妈妈讲大姨家和别人家不一样，灶台紧靠着炕，锅碗瓢盆等都在炕上，平时大小姑子在炕上擀面烙饼，丈夫在炕下烧火拉风匣，之后还要带孩子，其难度是可想而知。三年后大姨又生了一个女儿，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小姑子也先后嫁人了，家里的活和看孩子的事全由丈夫一人承担，虽然很难，但因老东家夫妇在世时经常私下接济他们，家里多少有点积蓄，生活还算安逸。 一九六零年全国性的自然灾害，不少人被饿死，大姨家也快断粮了，看着两个可怜的女儿和辛苦耕耘的妻子，大姨的丈夫有了想死的念头，开始他每天只吃几口饭，慢慢地几天都不吃不喝，刚开始大姨发现丈夫老是捂着胃，就问是不是胃痛？丈夫说：没事、喝口水就好了，有一天晚上她看到丈夫捂着胃满床打滚，就给他做了一碗面糊糊，可是他吃一口吐一口，后来连喝水都吐。没多久丈夫就去世了，郎中说：他是活活地把自己饿死了。大姨伤心地哭了三天三夜，昏死过去好几回，她想为什么生活就这么难啊。 丈夫去世后大姨带着两个女儿挖野菜，啃树皮，要饭…..，总算是没有被饿死。姥姥看到大姨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很难，于是到处托人给她找人家，但她都不如意。唯独看到一个小她十二岁的小伙子时才说这就是我想找的男人。当时大姨已经三十一岁了，但和同龄的其她农村妇女相比仍然显得十分年青漂亮。 再婚生活 一言难尽 比大姨小十二岁的小伙子姓吉，是河西人。从小死了爹娘，由三哥三嫂抚养他长大成人。一九六零年全国性的自然灾害，当他看到哥嫂只能依靠挖野菜啃树皮度日时，便告别了亲人出门去逃荒。在逃荒的路上他碰到了一个年长的大爷，便问？往哪走才能不被饿死？这个大爷看了看才十八九的小伙子说：一直往东走吧，到你走不动时、说不定还会碰到一段好姻缘呢。姓吉的小伙子一直往东沿途要饭，走走停停近一年，快到岔口时、他再也走不动了，便敲开一户人家的院门说：伯伯、阿姨能赏口饭吃吗？（这家人姓秦，一家三口人，老夫妇俩和一个儿子）。老夫妇俩看到是一个瘦高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面相善良、很可怜的逃荒小伙，就把他让到屋里给了点吃的。他看到秦老夫妇面善就跪下来求他们收留他。秦老夫妇俩这两天正在发愁，因他们唯一儿子前两天摔伤躺在炕上养伤不能下地，当时正赶上麦收。于是秦家老伯就说：你要是实在不想走可以暂时住下来，但丑话说在前头，我们不可能长期收留你，到时让你走，可不能赖着不走啊。吉小伙连连磕头说：老伯、阿姨请你们放心我不会白吃白喝的，也不会耍赖不走的。从此他成了秦家的帮工。秦家看小伙子年轻，五官端正、浓眉大眼、长相也不错，想给他说门亲事，但一个外乡人身无分文，上无片瓦，谁也不愿意把姑娘嫁给他啊。后来秦家想到了大姨，就试着问了问小伙，吉小伙说我这样那有挑人的道理。只要人家能看上我就行。 大姨在王家岔算是小有名气，虽说死了丈夫有两个女儿，但吃苦耐劳、为人善良、能识字、会打算盘，长相又俊见识非同一般农村妇女，深得乡亲们的喜欢。当她听说有个小她十二岁的小伙不嫌弃她时感到很惊愕，便带着好奇心随着秦大妈前去看看。快到秦大妈家时她先看到的是一个瘦高个小伙子的背影，大姨想这就是她想象中要找的人，再看到小伙子本人时就觉得再也离不开他了。也许是大姨看过《西厢记》心中已暗下决心，如要再嫁一定要嫁心中的“张生”。是啊！同是两个苦命人此时此刻能走到一起，年龄算啥，结婚有孩子又能如何？只要能相依为命白头到老，那就是缘份。 自从有了小她十二岁的丈夫后大姨才算是过上了正常女人想要过的生活。大姨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因长期被压抑的本能让她不顾一切地吮吸着爱情的精华，宠他爱他，与他共同分享着人世间最快乐的时光。而彭小伙从小死了爹娘，长期寄人篱下，突然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又有了风韵犹存的娇妻，于是爱情便成了他孤独时的枕头，寂寞时的旅伴，开心时的快餐。但是当他尽情地享受完爱情的套餐后并没有想到如何回报，而是暴露出甘肃农村男人中懒汉的劣性，一觉睡到自然醒，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油瓶倒了都不扶……。 最初大姨并不在意，只觉得他年龄尚小，便用女人的温柔去溶化他，用母爱的慈祥去感化他，心想年龄大点会懂事的，因此无论他做什么事都能包容、原谅他。听说有一次他随大姨回马家堡过年，居然在姥姥家的储窑里大便，全家人气愤之急要赶他走，而大姨尽然是一笑了之，因为在她的生活中这样的事已不足为奇了。姥姥气的骂她：你就这样宠他吧，你娃受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是啊，不去浇水，不去施肥，不进行正确引导的爱情之花迟早是会黯然凋谢的，当爱情的火花随着平平淡淡的生活慢慢地消失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争吵和抱怨 冷静后的大姨常常想起了去世的挛挛丈夫，他身残志不残，让她生活的非常充实。他们虽不般配，但一起看书一起谈笑，一起过着平淡又非常和谐的生活。那时她只顾地里的活和外边的事，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全由挛挛丈夫一人包揽。而现在她虽然有了向往已久的“张生”。但她并不开心，因为她除了地里的活和外边的事外还要操心家里的一切，包括丈夫这个大小伙的吃喝穿，一不随意还要挨骂受气。好在两个女儿很懂事，做了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她感到欣慰。 丈夫上过小学，大姨希望他能为村里做点事，但他天生怕苦，做什么都是半途而废。她有意识地让他做些家务，但总是一塌糊涂最后都是不欢而散。她也教他种地，但他懒得睡不醒怎么可能有收成。眼看着丈夫成了一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废人，大姨的心拔凉拔凉的，但她生性好强，只能人前笑脸人后哭，过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日子。 一九六四年全国性灾难已过，各地逃难在外的人都陆续回乡，大姨因为改嫁也只好带着小女儿跟随着姨夫回到了河西（当时大女儿已定亲、王家不让带走）。回乡久不姨夫当上了生产队的会计。而大姨还是和以前一样承担起家里家外的大小事。一九六六年大姨她生下了他们唯一的儿子。由于老妻少夫的缘故，大姨生活的特别凄惨。但是受封建思想的影响有了儿子便拥有一切，为了儿子她只能忍辱负重，含辛茹苦，心酸地、艰难地、痛苦地活着。 后来姨夫因挪用公款被查处，为了还清债务，只能将从王家带来已十六岁的小女儿嫁人，用财礼还债。因为是包办婚姻，在婚礼的前夜小女儿逃婚离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据说我的这个表妹生性好强，现五十多岁，有家但没有孩子，有工作单位但因身心受到过伤害，一直不能正常上班，后来工作单位破产只能依靠国家低保生活) 大姨是六十二岁去世的，在这一生中唯一让她庆幸的是有一个聪明争气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公安机关工作，还早早地让她抱上了孙子。每当我们说起大姨时妈妈总是抱怨姨夫的不是。如买女儿、骗吃骗喝、游手好闲、活活地把大姨气死等等。 大姨去世时姨夫当时只有五十岁，但他没有续弦，因为这一辈子他不可能再找到一个比大姨对他更好的女人。大姨死后面对孤独他真正体会出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才知道自己没有很好地把握自己的命运，就家而言有一个像母亲一样宠爱自己的妻子，她怕他饿着、她怕他冻着、她怕他晒着……，而他并没有回报她，五十岁就成了鳏夫，也许这就是赎罪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