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的传说 ——老成诗体小说 从前我们居住在一座小村庄 那地方很穷很和平 我们没有什麽见识，管烧开的井水叫做茶 我小时候从没见过真的茶树和茶叶，没喝过真的茶 我们种扁豆和蚕豆，种黄豆、绿豆和红豆 村子里有枣树，有枣子吃，水塘边有柳树 夏天可以去割柳条编制篮子和筐 那时候基本上风调雨顺 偶尔有年份少雨，高处的水塘水干了 我们刚好在里面种旱货 种玉米种花生，低处总是种水稻 我母亲很辛苦，她总是很忙碌 但我真真切切记得 她曾经有一次教五六岁时候的我 在田埂上搓泥巴做棋子，下了一盘五子棋 每想到这些总让我怀念万分，恨不能马上就回去 我母亲姓姚，从地势高的姚集嫁到山下 她劳作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原来的村庄 每次想起这些事，虽然没什麽重大意义 但总会让我充满了感动 后来我逐渐长大，总是对远方充满了幻想 以为远方有幸福，有财宝和元宝 这可能就是本能和命运 后来我就离开了那座村庄 那么多乡民都被我抛在脑后并遗忘 说实话我也管不了他们顾不上他们了 我的离开反而减轻了他们的负担，因为土地不够用了 我淡忘了许多人许多事许多时光 后来就听说天上下来了一个阿修罗 他装扮成人的模样，到处寻找欢乐和刺激 有一天他行使神通，用薄薄的一张纸弯成铁锹状 从地底下一下铲出一块地皮，连同草皮和庄稼，连同好几座村庄 包括我们的那座，村子里的人不知不觉 跟着那个人腾云驾雾跑了好几万里路 后来被他放到一个地方，很热很烫很干 听说是烤茶叶，烤好了茶叶 那人就用海水泡茶喝，把那么多人 连同牲畜，臭虫蟑螂，老鼠野兽都喝到肚子里去了 那人喝了海茶水后脑子就坏了，不得安宁，到处奔跑 那人跑啊跑，后来有许多蚂蚁盯上了他 他越发狂躁，加上害怕和恐惧，就停不下来 蚂蚁一直追着他咬，地上的蚂蚁黑压压的 他脚一着地，蚂蚁就顺着他的脚往身上爬 顺着他的小腿和大腿一路往上爬 爬到他的鸡鸡上，就叮在那里咬他 他痒痛难忍，更加疯狂，拼命地嚎叫 但是成千上万无数的蚂蚁总是咬住他不放手不松口 后来他跑到西边沙漠里的女儿国 终于停下来，但是已经快要累死了 女儿国的国王把他放倒在锡纸上 先向着太阳晒干，然后在下面加柴火烧烤 然后用他的身体泡茶喝，或者放在浴缸里浸泡 用那种浸泡后的水洗澡，或者淘米做饭吃 于是她就更加美丽，皮肤更白皙，鼻子变直，眼睛发亮 整个身体都散发出迷人的光晕和香味 后来女儿国旁边的牛魔国的牛魔王看上了女儿国国王 要娶她，但是女儿国国王不愿意 她只喜欢秀气文雅有知识有风度的男子 牛魔王恼羞成怒，他们发生了战争 天下于是就大乱了，战争灾难波及到周边的很多国家 后来天帝听说女儿国杀了并吃了他的一个阿修罗 就又派了一些阿修罗来帮助牛魔王攻打女儿国 女儿国和牛魔国本来实力不相上下，但是加上从天上下来的阿修罗 女儿国就招架不住，最后牛魔国终于战胜了女儿国，女儿国后来衰败了 牛魔王因为在战争中杀死了太多无辜国民 被天帝用草绳子穿着鼻子带回天庭审问，然后发配到边疆 至今仍栓在天堂里最偏僻最无聊最苦闷的地方 因为连天堂里也有好坏之分，也有不好的贫穷的地方 那些阿修罗在战争结束后有一些偷偷溜走，留了下来 因为他们觉得天堂很乏味，人间更好玩 后来他们竟然又拿着纸张到处去铲村庄 有的村庄被他们烤干泡茶喝，有的被卷起来当纸烟抽 每每想到这些我就悲痛万分，愤怒万分，心情长久不得平安 甚至开始对天帝心存不满 但是我无能为力，只能先写下所有这些事情 希望什麽人能够帮一把手 因为最近我也遇到了烦心事 常常在梦中见到无常鬼和正邪不分的神灵 拿着绳索和手铐来和我纠缠不清 说我破坏了国家的语言和文字，破坏了秩序和道德 说我的一些思想将来会对国家和人民有害，甚至对全世界都有害 他们要把我押到阎王殿审查审问清楚，警告或者拷打 梦中的事虽然不可当真，但是总让我夜里睡不安稳 说我破坏文字和秩序什麽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我是个小人物，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是坏人 因为我的心地不坏，又没有妨碍什麽人，这个我自己十分清楚 但是一到梦中就软弱无比，底气不足 不足以与鬼道邪道的当差们争论、辩护和抗衡 甚至很害怕他们，充满了恐惧，心虚得很 这让我很难过，很气愤，很不解，因为在白天时 无论什麽问题我都可以滔滔不绝地高谈阔论，慷慨激昂，正气逼人 说起话来有根有据，有板有眼，不再像早年那样懵懂和木纳 怎么一到梦中就胆小怕事了呢？说老实话有时我对自己存有很多怀疑 梦中我还常常看到早年我们村北边那个不太灵的土地庙里的土地爷 做着可怜的样子来找我，求我去找那个阿修罗讨回公道，要回他的土地 到哪去找那个阿修罗呢？早不知跑哪去了，影子都没有了 再者就是找到了，我哪是阿修罗的对手？ 梦中还有人说我背叛歪曲了神佛教义，说我不是正道，是邪道 说我不是佛陀真的传人，佛陀不会接纳我种自以为是的传人，这让我伤心欲绝 因为近年我总以为自己发现了一项伟大事业，找到了一生的使命和意义 写诗写文章只不过是开端和练习罢了 如果这个事业和使命不被认可，那我写诗写文章有啥意思呢？ 更荒唐的是梦中还有人说我也是个阿修罗，而且是很有害处的那种，等等等等 常常醒来后觉得很疲惫，心里空落落的，上班精力不集中，开始担心被炒鱿鱼 虽然自己工作很刻苦，还算称职，但还是觉得不踏实，总怕主管不满意 如果万一再丢了工作，哪里有饭吃呢？如何养家糊口呢？ 若连饭碗都捧不牢，那最好别奢谈什麽伟大事业了 如此忐忑不安，心中纠结，觉得梦里梦外都不讨好 最终我就想，关于阿修罗的事还是随他们去吧，先少管为妙，总有管得住他们的主 因为一切都是虚妄，一切都在起伏和变化，天下看起来虽然乱，但还是有大秩序的 发现诚如佛陀、耶稣和老子所说，一切有定数，有轮回，有结果，有分晓 现在只有三圣给我信心，让我信任，一想到他们，我的心就得到了安宁 还是把一切交到神灵的手中吧，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一点我总是肯定的 这篇文章从头到尾都是真实的 老成可以对天起誓，因为现在没有什麽好夸张和隐瞒的了 不过这种真实是另一种真实，要超越真假后才可以相信和看见 ——老成写于公元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