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发挥作为一位准记者自以为天生拥有的对生活较强记忆力,来回录下与他相处的点滴。其中也许有偏差,有遗漏。可是既然希望时间在愈合伤口上发挥正功能,那么也请尊重它在冲淡快乐上的负功能。
而这一段历程与我有关,与他有关,如果他曾有过兴趣了解,我愿赋予他权利,让他知道那一小段过往在我记忆中所被描绘上的感情色彩。
“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
——安妮宝贝
(一) 初见。 有时候,有些东西,有些人,真的会有惊人的巧合。
首先我得承认,尽管使他先接触我,但最初是我是带着不正当的目的才与他开始的,心态的不正确,这让我在不久后的一段时间里尝到了苦头。
追溯起来,应该是在宿舍文化节的决赛上初次单方面邂逅他的。带着记者团的任务,写个消息。去得本就有些晚,所幸观众不多,位置选择的空间很大。择的是边缘靠后的位置,既能一览舞台的全局,稍一侧身又能轻易地观察到观众的反应。理论上说,群众的表现是写消息不可少的内容。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喂因为午餐晚餐都没进食而空空如也的胃一些零食,而又不会被熟人发现,以至于有被冠上工作不够认真名号的风险。
后来真庆幸选了那么一个绝佳位置,在我失态狼狈离开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任务果然是比采访户外活动轻松多,安坐着看表演,只需要鼓掌和放松脸部肌肉跟着笑便足够了。
我是在据说是全场气氛的高潮时离开的,只记得当时视线模糊到看不清舞台,只是不甚清晰地听到台上反串女儿国国王角色的男生在做羊肉泡馍的广告,引得观众一片哄堂大笑。而我像受到强效的蛊惑一样,迅速起身提包跑到食堂三楼刷了碗羊肉泡馍,可是一点也不好吃。
我至今仍能如此清晰地记得当晚的每一个细节,是因为在不久后的小组会议上,此次行为作为反例“批斗”:缺乏记者素质中的优良作风。其实只有我自己明白,不具备采访素质中的自我控制情绪才应该是最名副其实的罪名。我真是个不称职的记者。其次,在我喊了将近三个月的减肥口号里,不再以某一个名字为主打。再次,食堂的羊肉泡馍真的很难吃。
就这样,当很久之后,我们第一次在QQ上聊天,他在自我介绍的内容里提到了那一恶搞西游小品的角色,我第一反应就是那晚难吃的羊肉泡馍。
又过了很久,在我经历喜欢他,然后抑制平复自己,再然后执笔写我在大学一年零两个月的半自传体小说中,才偶然的猛发现,我第一次单方面邂逅他的那一晚,正好是身边另一个人离开的时候。那天,2010年的4月6号。
有时候,有些东西,有些人,真的会有惊人的巧合。
(二) 相识。 有往事的缺口,有幻想的抚慰,有诺言的甜美,有失望的伤痕。
和他的开始还是在QQ上,10年的八月初旬,我们在虚拟的空间开玩笑,要一起“实习恋爱”。玩笑中,我应该是带着了有些认真又有些不管不顾的心态。
我曾一度习惯并沉溺在有一个人蓄意又真诚制造的美好幻象中。幻,终究还是不长久的。他和那些幻境一起如飞鸟一样偶然经过我的领空,短暂的盘旋,教会了我自信和美丽却在扰乱我的节奏后,再继续它的旅程。当天空再也看不到飞鸟,我却还常常记起他因国防生的生活而腰杆挺得笔直的背影,记得他俯身低头听我说话,泛开的微笑在左边的嘴角漾开一个浅浅的梨涡,记得晚睡前亲昵的sweet dream ,记得太白山的小个子猕猴桃。。。。 这些记得让我有种在狂疯后的虚脱空无感。
于是我想,在潜意识里,尽管知道“实习恋爱”不那么现实,我还是不负责任的产生了要填补的冲动,而这冲动的惩罚是,它困扰了我,也许也曾经困扰了那位开实习玩笑的男生。
“你叫什么名字?”抓狂的。
“我都说了,等见了面再告诉你,再问我生气了啊!”狠狠地。
“那我该叫你什么?”
“随便,只要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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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交换了彼此的手机号码。某天早晨醒来,习惯性的开机,而后一条未读信息闯入视线:准女友,我今天早上查了地图,广西好远••••
再看了信息到达的时间,清晨六点刚过。
我相信,一个早起的行为,不管是习惯性的连续,还是只是偶然性的间断,都是值得加分的。
“中午一点之前不准发信息给我。”
“为什么?”
“因为我要看书,你发过来,我回过去,一来二去,我就不用看了。”
“我也看书,你看什么书?”
“《西方哲学史》,砖头一样厚的书。那你又看什么书?”
“经济管理•••••” (我对那些有着不感兴趣内容的书籍名称已经没印象了)
“咦?你不是学公路的吗?也要学经济?”
“不用,多了解些知识对以后有用。” (原话我也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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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相信,有着未雨绸缪的思想,也是值得加分的。
“介绍一下你自己呗。比如家庭啊性格之类的。”
“我出生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性格,有时喜欢热闹,有时喜欢一个人戴着耳机安静的走在校园里。。。”
“怎么弄得那么文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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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你聊了。我爸妈还没回来,我要去做饭了。”
“你会做饭!?”无比诧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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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相信,一个男孩能为父母分担些家务,也是属于加分的范畴。 (而做饭,我真愧对我的性别)
“明天是七夕节,我不管啊,你要给我个惊喜。”
“惊喜?我不知道该怎么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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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之前收到那么多一路顺风的祝福,唯独没有你的,呜呜,我真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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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一定没有察觉,在我为他那做不到的细节而赌气时,也许就真的在毫不知觉的一点点加分中,慢慢的欣赏他。
又或许,其实喜欢也没什么理由,只是有人走了,有人出现了,出现在对的合适的时间里。又恰好,我想恋爱了。。
第一次见面,我们应该都有些紧张。只是有了一年小记者经验的我相对来说,也许掩饰的比较成功罢了。
“我们去吃砂锅米线吧?”
“我今天还问了我的室友,什么是砂锅米线呢。”
“不是吧?!你从来没吃过吗?”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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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姐今天带你见世面去!老板,我给你带大一的新生关顾你的生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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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礼物,我很感动。”
“那是感动多一点呢,还是心动多一点呢?”
“先不告诉你,等有机会你让我牵了手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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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如个天真的孩子,因为一些孩子气的原因,在一些事情上对我进行不必要的隐瞒。这曾让我有过困惑和不能赞同。但都看在他问他室友的那个问题上,原谅这个单纯的男孩子。
而我当时想要知道的答案,由于他一直没有牵我的手,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机会知道,关于他的心情,到底是感动多一点,还是心动多一点。
如果我们之间那一段相处也算得上是感情的话,那么,我想在这一段感情里,我是先喜欢上他的。用闺蜜LT引用网络上的一句话来说:在感情的世界里,谁先喜欢上谁,谁便注定辛苦一些。
他说他是属于慢热型的。他的慢热和当时我初识得ZZP的快热比起来,差别很大。ZZP交际方面的主动上有一种韧劲,每天约人的理由都落落大方又透着一种执着。而我又认为,只要在不影响我生活的前提下,答应了又何妨?可是数次下来,便明显的感觉不对劲了。
我有些心慌,看起来,我似乎更像在与ZZP交往,吃饭,上图书馆,外出游玩。。。而这些事情,除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吃的米线外,他一件也没有和我一起做过。
而我该是对他偏心的,为了在他那一边的天枰上加重,我该是有生以来主动次数最多的约见一个非亲人非好友的异性了,
“你晚上上自习的时候把我带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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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怜,没有人陪我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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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过,你说晚上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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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我的偏心,让他习惯了,往后的见面都似乎应该由我来约,而他只需要做出选择:答应或拒绝。可以我传统的观点看,感情里,有些事男生做会很理所应当,可女生做,似乎就有些不正常了。比如,掌握要求见面的主动性。
所以,我明示又暗示的希望他能做些什么,至少让我又分得清一些界限,又或者可以对ZZP握些尺度,以至在说对不起时可以有些底气。
可是在感情里,给予和付出,都不应该是由接受者去提醒的。而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真的不能要求他去做些什么,如果他想得到,并乐意去做,当然皆大欢喜,如果他真的想不到或者不愿意去做,那,就让他做他自己吧。
因为喜欢他的初衷本就不是他能为自己做些什么。。
可那时我们相处的时候,似乎是为了让他改变,我变得尖锐蛮横又咄咄逼人,任性到胡搅蛮缠,这样的我连自己都厌恶害怕,何况是他。
我把自己也一定还有他都弄得很累,以至于也许曾经对与我恋爱抱有想法的他,抗拒了。
可我还是想尽早的知道结果,要么喜欢,就在一起,要么不喜欢,就做朋友。赶快结束那种又玩弄文字又考观察能力的猜心游戏,弄得自己身心俱倦还一身的狼狈。而重要的是在游戏的过程中,我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我想要真实,想要肯定,而不是自己猜测,一不小心陷入自欺欺人的漩涡,还不知自拔。
柏拉图说:当爱情轻敲肩膀时,连平日对诗情画意都不屑一顾的男人,都会变成诗人。
遗憾的是我还不能够细心的察觉他有变成诗人的迹象。我想要的答案,明明已经昭然若揭,我却仍固执的想得到最终的确认。
(三) 离开。 在别人离开之前先离开,这是保护自己的最佳方式。
九月末,我终于放下骄傲和矜持,第一次也最后一次直接问他:你喜欢我吗?是男孩子对女孩子的那种喜欢?
他的回复并不明确,以至于我觉得他像喜欢又更像不喜欢。他只说,我们之间的生活相差太大,在他的心中,学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他给不了我我想要的无微不至的疼爱,而我也不能忍受每天都过上自习的平淡生活。
我真的觉得难过,他认为我想要的,都不是我正真想要的。可是我们有时难过别人的不理解自己,而我们又真正的理解了谁呢?正如我曾误会他的冷血,他评价我的“三分钟热度”。
孰不知,不论是善于表达的和不善于表达的心,是没心没肺的笑容和凝重严肃的皱眉,都同样藏着深沉如海的感情。只是有人坦露无遗,有人讳莫如深。
过后,在我删除手机短信,再看到这一条信息时,才后知后觉的想,倘若当时请他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试试看,如今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场景了?
可转念一想,也许他不过是善良的用了委婉的说辞,我又何必因为单恋而争取勉强在一起,然后让他为难呢?
而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喜欢或不喜欢,都只能自行了断。
九月份的最后一晚,我们终于摊牌了,界限划在了恋人之外。那晚分开之后,他在QQ上说:我想你了。尽管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我当时想倘若他再说点什么,我一定不管是真是假,不管生活的差异,不管以后未来怎样,就真的缠着他了。
在女孩子一生最美的年华,有着无忧纯净的身心和环境,天时地利人和的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
20岁的懵懂年华,我有足够的可以原谅理解的理由,允许得起自己奢侈华丽的疯狂一次。
可惜,他没有。
也许他不会知道,那一小段没有开始便已结束的感情,在她的生活和心情上曾产生了怎样负面的影响。靠着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和重复的自我催眠“没事了没事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来强迫放开心。而假如能预知仅短短不足两个月的相处会带来情绪上如此大的波动,当初她,定不会轻易冒这个险。
可是缘分叵测,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正如依然会好奇,两个如此生活极端,性格迥异的男孩和女孩怎会有交集?而倘若当初真的不小心在一起了,是互补性的美好多一点,还是互斥性的伤害多一点?他是否能学会在忙碌中享受生活的阳光,而她又是否会懂得在享受中忙碌一点?
后来,和他一直都没联系。有某晚在QQ上的长聊,女主还不是我。
那晚应该是周末,我在舍友那挂着QQ,以便她方便从我邮箱里下载苏博士推荐的相关专业书。然后穿宽松的睡衣,着厚厚的棉鞋,在另一个宿舍,靠着椅背,嗑薄荷味的瓜子,听LYN绘声绘色又手舞足蹈的夸张讲解包饺子的十大潜规则,惬意到快熄灯才被赶出来。完全不知道我这厢歌舞升平,另一厢,我可爱的舍友在对许多事不知情的情况下,以我的名义和曾与我有过一小段暧昧关系的男生,在QQ上从“逼供”到“行刑”,从和平的一问一答到她对他“兵刃相见”。
在我推门而进的时候还兴奋地向我邀功“我刚刚帮你教训了一个负心汉!”我一头雾水,直到看了聊天记录,才又羞又恼的想冲她生气。可细想一下,这都不过是他俩以我为中介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她的那些话,不是说她对他有成见要“同仇敌忾”,我想她只是站在女性的立场上作为我的“娘家人”主观的维护我罢了。而那些用词,不论是她的,还是他的,都只是有口无心,一场玩笑而已。
还有一次,20岁生日傍晚。离聚餐的时间还有一小时,经过图书馆便就顺道拐进去借与张爱玲有关的书,以解决把我弄得焦头烂额的论文。
第一阅览室右侧。如顺着书架子一直往后,也许就不会看到他。但当我倒回去找觉得错过的某本书时,恰巧发现他正站在几分钟前我站的位置上挑书!而我的第一反应竟是掉头往后走然后再从另一端走出阅览室,心里还祈祷:没有看到我,没有看到我。。
事后我都为自己的这种行为不解,我何不大方点邀请他参加我的生日聚餐呢?或者照个面打个招呼又怎样了?
可是,许多时候,对于预料之外的遇见,我不是躲便是逃。我真没出息。
(四) 祝福。 最初的花好月圆,没有最终的漫天繁星,却期待能一样的风清月朗。
12月的中旬,他给我看了他的日记。毫无征兆的,我很意外。上面有激励他的格言,还有他尚不能抵御孤独。那些箴言,希望能永远保持威力,在他疲倦低落的时候,给予他坚持和前进的能量。
我真的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流着一条悲伤逆流而成的河,在繁华热闹的世间真相背后,藏着深不可测的孤独。
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会让我看,也不太好把握该以怎样的立场去抚慰他。更不知道,我的话,对他到底会不会起作用,又能起几分的作用。倘若他是希望从我身上寻些快乐和温暖的元素,又或许只是偶尔的娱乐和消遣,我都乐意分享他一些,也愿意分担他一些。
于我来说,他有着太高太遥远的追求,高处不胜寒,途中会错过许多美丽的风景。所以才真的希望他在匆忙赶路的时候,能够保持一种对幸福感知的敏锐,发现捕捉并珍惜能让他真心展颜的人和事,在踽踽独行追逐梦想的路上,不再那么孤单。
我记得我们曾经短暂的讨论过幸福的涵义,他说他不知道什么是幸福,而我当时也不能为之定义。可现在我想,幸福应该是千差万别的,它可以具体到每一件事每一个人,也可以抽象到仅仅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但,只要自己觉得幸福了,便就是真正的幸福。也只有自己觉得幸福了,才算得上真正的幸福。
不管怎样,我都祝福这个男孩 ,不论在什么时候,哪个地方,都可以找到令自己快乐的源泉。
而对于我曾经给他带来的困扰或不快,希望他能忘记,并原谅。
新的征途,祝我们都幸福。
后记。。。
我曾想,这个男生,我再也不要去理睬,他有着特殊的能力可以影响我的心情,我招惹不起,可绝对躲得起。可是回顾那短短的两个月,不管那些经历如何,流过的泪,扬起的笑,皱着的眉,撅着的嘴,绷紧的神经,放松的细胞,都成了19岁末里不可或缺的精彩桥段。比如第一次勇敢地问既非亲人又非好友的异性“你喜不喜欢我?”一类的问题。第一次有即使相处不甚开心却还是想要见面的矛盾感。许多东西很普通,可是一旦扣上了第一次的字眼,就会变得让人容易记忆。而若用功利世俗的话说,那一段过去,不论在我的生活经验还是写文的内容上都扮演了调剂师和启蒙者的角色。所以我又何必去刻意些什么呢?假如缘分“给力”,我亦愿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