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在二十二点零一分
文/陈妍
今夜,我在灯下铺开信笺,写下这段文字。远方的你可知道,我想你念你,此刻。一个多月前的某个午后,坐在大巴窗户旁的你冲我笑了笑,摆了摆手。目送你离开,远去,直至看不见了,孤孤单单的我站在路边,心里空落落的。
你说,定向长途电话二十二点以后,每分钟一毛。以后每个二十二点零一分,你的声音准时穿越千山万水,缠绵在我的耳际。每晚总有几十分钟或一个多小时,我被爱意包裹,我被温馨淹没。时光真的可以倒流,我恰似又回到了和你相识相知相恋的青葱岁月。枕着“你平安”,揣着“你快乐”,我的梦境也自然平安快乐。
此时,窗外月光如水。二十二点零一分,我坐在被窝里,手离电话不到半尺,眼睛盯着它,满怀期待。零二分,零三分,欢快的铃声没有响起,你没有准时赴约。十分钟后,我拨响了你的手机,得到的是: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时间仿佛停滞了,好不容易又挨过去三分钟,再打,又得到同样的答复。每隔四五分钟打一次,一次又一次,我的心被那个机械的、冷冰冰的女声切割得生疼生疼。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许许多多的不好的念头蜂拥而至:手机被偷了,生病了,被人打了……每一个假设都令我心惊肉跳,痛苦不堪。我坐卧不安,心急如焚,度秒如年。二十三点半,感觉再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就要疯掉了,万般无奈,低声下气,辗转问了几个人,终于得到了你的一个同事的电话,几乎是用哭腔央求人家去找你一下。他听了后,说,你放心,我马上过去,一会儿叫他给你回电话。
我现在真的好后悔,当初答应你去偏远的西部,在我够不着,摸不到的几千里之外,人生地不熟,水土又不服,即使有点小病小恙不舒服,也没有人在身边端给一杯水。我知道,每当你看到我单位的几个女同事开着几十万的小车“招摇过市”,你便觉得自己没有本事,没有足够的物质条件也让我滋滋润润,风风光光的。你两鬓点霜背井离乡形影相吊,何尝不是在为我吃苦受累。
说句心里话,你真的不必这样苦自己。人各有志:她穿金戴银,我素面朝天;她开豪华车,我骑自行车;她吃生猛海鲜,我爱萝卜青菜;她穿皮草长筒靴,我着棉袄运动鞋。我喜饱读诗书,好挥毫泼墨,唱越剧黄梅戏,更爱游戏文字。我积极向上健康愉悦。还有什么比拥有你的爱和看着你和孩子都健康快乐,更让我感觉富有和幸福的呢?亲爱的,真的不必担心和忧虑什么。时间不要太长,十年光阴,输赢自有定夺,外在的修饰随容颜一块儿老去,内在的磨砺,会让我破茧成蝶。始终相信,岁月会回赠给我更加持久的魅力和快乐。
还记得吗?十多年前,你的人生最高境界是:日能抚琴听音,夜有娇妻伴读。让我浮想联翩,感慨万千。刚结婚时,家里有什么!除了几套被褥是我们的私有财产,连锅碗瓢勺都是借的,清贫的岁月你我甘苦与共携手走过。今生注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真的有来生,还愿做你一生一世温柔的妻。
忘不了,儿子降生时,你守在产床前,给我擦汗,泪眼婆娑;忘不了,我久咳不愈,你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小城的大街小巷,为集齐偏方里的几味药,辛苦奔波;忘不了,前年的二月十四日,你发给我的短信:物换心不移,你是我今生不变的永远,爱你是我一生绚丽的付出,是我最无悔的选择。时隔两年,至今,它仍在我的手机里珍藏着,时时温暖着我的心。今生何求,舍你为谁!
近零时,电话那端终于传来我最熟悉的声音,老婆,让你担心了,铃声改成震动了,看到了你的32个未接电话,喝同事的喜酒醉了,从下午三点一直睡到现在。知道你平安无事,我只说了一句,哦,泡杯茶喝,照顾好自己。说着,泪已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