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人,摆脱不了“湖南味”。我们虽然远离家乡已经几年,因当时国家还没有探亲法,我们这些北飘游子,想家,却回不起家。但对从小吃着辣子长大的我们,对集体食堂缺少家乡味,总想在周末或节假日里,能补尝点回来。五十年代,沈阳在全国率先使用了管道煤气,我们女宿舍有按时计价的集体灶具,搞点吃的,只要愿意,十分方便。
不知啥时候,李已经买来了东北人炒菜用的铁锅和灶具之类的用具。尤其是那口铁锅,我感到挺新鲜。锅的底部有三条凸显出两约两厘米的小腿,可直接着地,锅壁厚而深,两侧没有“耳朵”。不像我们南方的铁锅,直径大、平坦,着地要搁在铁架或垫圈上,否则成了不倒翁。
谁的烹调手艺好、技术高,都可以露一手。农家出身的我们,都半斤八两。不过还是李姐掌勺的时间最多。我们买来拳头大的青、红辣椒(其实就是现在的彩椒),烹调过程中,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辣味,因为没有排风设施,就这么点味道也会散布到了整个宿舍,其他女同胞闻到其味,就知其人:“这准是湖南姑娘又烧辣椒了!”大家闻起来辣,我们吃起来都说:“哪有什么辣味呀!像吃青菜似的,真不解馋!”是的,不解馋,连我从小就有些畏惧辣椒的人也觉得东北辣椒没有辣味。不知为什么,我们在东北呆了好几年,怎么也寻觅不到南方那种又尖又辣的小辣椒呢?还有南方的各种瓜果之类——苦瓜、丝瓜、菜瓜和凉薯等,连影子都有没有,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当时国内封闭,国家除有“北煤南运,南粮北运”外,其他付食品及人们一般生活物资就排不上号,南菜就别北运了。均以本地产物为主,产啥吃啥。如果想吃家乡风味,就只有望梅解渴了。难怪,每到寒冬时节东北的住家户都储藏土豆、大白菜几百斤过冬,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们这种不定期的“会餐”,尽管不那么解馋,但多少有点吸引力。如衡山籍的几个男同学平时不太参加我们的活动,却有时也主动加入我们的会餐,每逢周末,我们的宿舍成了热热闹闹的小餐馆。
这种既没有鱼和肉(食堂肉食供应丰富),更无山珍海味,纯属乡土气息的家乡餐,尽管辣味不足,大家还是吃得津津有味,聊得也无拘无束,叙谈南北感想,倾吐思乡之情,真是感慨万千,回味无穷。(文中均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