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已至,气温已经高达了三十多度。已是六月底,学校就要放暑假了。尽管窗外天高云淡,阳光灿烂,而我的心中,正下着凄凉的雨,飞扬着刺骨的雪!
以前每到这时候,学生还没有离校,你就会打来电话,欣喜地告诉我已经买好了车票,马上就要来天津了。常记得你曾在这里绣过精美的十字绣,跳过柔美的健身舞,还跟我讲你在师范读书时娓娓动听的故事,陪我度过了多少个快乐的日夜……你的音容笑貌我至今还清晰如新:微微上噘的嘴唇,白皙细嫩的脸,略带颤音的爽朗的笑声……
可是从前年开始,一直等到现在,我再也没有听到你打给我这样惊喜的电话,再也看不到你熟悉的身影了!思念、怅惆、彷徨和凄凉一齐袭上了心头……
朦胧中,寒风吹送着濛濛的雨,翻卷起轻盈的雪,在漫天飞扬着。这冰凉的雨,这刺骨的雪,都化成了对你思念的泪,蓄积在我眼眶的寒湖中,渗溢到了我心中的冰河里,然后似涌泉泛滥,流过我近乎麻木的脸颊,滴落在你昔日跳舞时曾经踩踏过的地板上,折射出你娇美的模样。
如果有心灵感应,此时的你,应该会感知到我对你无尽的思念和恒久不变的爱恋吧?
回忆起两年前的那个寒假,为了陪伴我度过寂寞难熬的春节,你仍旧像往常一样,再一次千里迢迢,不辞辛劳地从湖南溆浦来天津。除夕的夜晚,为了增加点节日的气氛,让你开心快乐,我一改常态,破例地跟你和你弟等玩起了牌。我手气欠佳,一夜之间输掉了一千多元。你心痛了,大年未过,就冲我发起火来。
我安慰你:大年大节的,肥水不落外人田,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不就一千多块钱吗?你更气了,冲我嚷道:“你难道不知在家种地,耕种几亩田,辛苦几个月还净赚不到一千多元吗?如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安心,多攒点钱回家养老,我会奔赴三千八百多里来这里陪你过年吗﹖”你想不开,越闹越凶。
我深知你的脾气,就忍让着,不再吭声。你的气没处发泄了,就违心地往我的睡床泼了一盆冷水。
正是数九寒冬,窗外寒风凌冽。我没处睡了,就光着上身穿过正在下着的雨雪的场院,去了你弟那儿。而你就蜷缩在一小块没有泼湿的地方熬过了一夜。
不知是你因失态而感无地自容,还是觉得受了冷落而感到委屈,大清早,你竟然背着从家里带来的小包,蹒跚地走上了公司外面积满厚雪的路!
那一天,是二零一零年的农历大年初一。天空中正下着刺骨的冷雨,飞扬着凄凉的寒雪!
看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想着你大老远奔我而来,又在大年初一要离我而去,我百感交集。一直深爱着你的我,泪水立刻模糊了双眼,伤痛的气息涌上了心头,酸楚和苦涩弥漫了全身,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天地。
我强忍着心中的伤痛,赶紧追了出去,连哄带拉,还是把你拽了回来。
我不知你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从那年的暑假开始,你再也不来天津,再也看不到你令人心动的身影了!
你不来了,我也不勉强。你知道,我有你心知肚明而不能说出的理由。
可是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在泪水的浸泡和痛苦的煎熬中度过的吗?尽管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可我仍然跟往常一样,每天都要给你打电话,每一夜都会给你发去短信;日记里写满了对你的思念,骨髓里装满了对你的喜爱,心灵中充满了对你的眷恋!
记得你曾经给我许过一个诺言:"我想用我对你的爱,补尝你一个美好的明天"。七年前你说过的这句话,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在心间。但曲未终,人已散;情未了,柔肠断!缘份被你冻结,链接被你断开;千呼万唤,再也唤不回相依相拥的昨天!
真不明白:我们曾经是那么的亲密无间,为什么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说散就散?为什么曾经的“永远”,竟然在我晶莹的泪滴中落寞到了荒年﹖为什么让我那么深信的真爱,居然会因为那么点金钱的损失而消失在那万众欢快的除夕之夜?
回想起牵手时是那样的幸福,我们相互紧挨着肩,在暗淡的灯光下,在幽静的小路上,曾经那样浪漫地徜徉,今日却变成了无尽的苦涩和忧伤。心潮顿时汹涌翻滚,心窝阵阵灼痛,胸口步步紧锁,肌肉频频抽搐,全身片片麻木!
独处在我们共睡的小房,静看着熟悉的床;面对着电脑的荧屏,浮现着你的面容,追忆着浪漫的过往,叹息着结局的忧伤,昔日的自信此时已似乎趋于绝望,心中一片凄凉!真想不透:二十八年的岁月,带不走我们昔日的爱恋;却为何一夜中让寒风吹走了美好的明天?为什么曾经许诺永久的守候,却仅仅依偎了五个年头?
悄然而落的雨雪依然在心中继续飞扬,印染着寂寞的彷徨,倒映着不曾逝去的痛伤。你的笑声还在我耳中回响,可周遭的人海里怎么也找不到你的模样,只留下我一个人孤独空空地守望,我不知道哪里该是我魂归的故乡?我也深知你脾气不好,可就是不能把你淡忘!那是因为你留给我太多的倔强和芬芳!
你原来对我说过的话,每一言都使我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每一语都让我看到了美好的希望,每一字令我感受到无限的甜蜜和幸福,每一句都叫我有信心踏过生命的坎坷!我也对你说过:“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再苦再累也愿意!拥有你真诚的爱,我定会创造出人生的奇迹!”。
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不能兑现的承诺。
你答应过等我。说过“不需要你有多少金钱,只要能把自己的未来安排好,我就和你结婚共度余生。”我很感动,爱你爱得死心塌地。我想在天津好好工作,多攒些钱,等退休回到你的身边,温馨地陪着你一起逛街,细心地照顾着你的生活,悠闲地伴你去广场散步,肩并肩地伴你去公园观花赏草,手挽手地携你爬上山顶看夕阳慢慢落下,浪漫地眺望天边灿烂的晚霞。我们就这么悠然地走着,享受着生活的宁静,欣赏美丽的自然,品味着诗一样的人生。可是,这一切已经成为风吹而破的泡沫!
还记得吗?为了追寻你当年的足迹,我还专门租车要你陪我去了你昔日求学的芷江师范,吃了你爱吃的芷江老鸭。
我说过我的心被你偷去了,魂被你带走了,问你怎么办。你说:“就放在我这一辈子,我负责给你保管好。”这些,也已经成了苍穹流星的划过!
你知道吗?零九年暑假,女儿来天津,你要回学校教书,把她交给了我。为了不辜负你的期望,我几乎每天都去照顾她,送去她爱吃的食品和要用的物品。后来她工作去了隔城相望的东丽,我每隔一个星期都要去看她。路太远,一大早就得步行几里路,先买好其需要的物品,顾不上吃饭就得赶紧挤第一趟公交。中途还要倒一次车,穿过了诺大的天津城,到那里已是中午。把东西交给她,来不及吃饭又得赶紧往回奔。你知道吗?为了你的嘱托,为了女儿过得幸福,我自己可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饿!我真诚地爱你,所以把她当成亲生和己出,很乐意这么做!这样的事,我原来从没对你提及过,现在说出,只算是对自己心灵的安抚。
我们真真切切地爱过五年,发生过多少磕磕碰碰,走过了多少坎坎坷坷,体验了多少快快乐乐……如今都已分手两年了,我却一刻也没有把你忘记过。我知道:我真的对你太在乎。辛酸的泪水,甜蜜的快乐,数不尽的美好的回忆,也包括你的倔强让我无可奈何,都聚集起来,汇成了一条永远也迈不过的河!
现在,你放弃了,你再也不会来我身边了!……我不恨你,我想你一定不仅是因为那么点钱,肯定是你心中的无奈太多太多。你一个弱女子,已经承载不了这么多的重荷!
爱你就会理解你,爱你就会让你幸福。既然这样,我只有不再挽留你了。你就好好珍重吧!我只能在遥远的异乡默默地为你送去美好的祝福!
才写了这么多点文字,因为视线被泪水模糊,我却折腾了半天多。敲完了这些,我的胸口才渐觉松弛一些了。
太阳射进了窗口。虽然身上还有一些残余的冷漠,可是朦胧中那些飘落的雪花似乎融化不见了,只留下洒落在键盘和地上的一片"雨水"和"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