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方能自由!我愿意堕落,我想自由,于是死神拉着我的手问我:一个在沙漠迷了路的人会走向那个方向?
你说一个在沙漠迷了路的人会走向那个方向,结果是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走那个方向,就这样他一直跑啊,跑啊!等到他拥有的东西一件接一件地消失,像空气一样它在的时候你丝毫没注意到的东西,等到它消失的时候你才发现原来它就流在血液里头的。那时你会开始变得暴躁,害怕,惊慌,惶恐,失望,绝望。然后你呐喊,悲叹,撕咬,自嘲,自暴,自残。这就是堕落,但不叫自由。其实不管你走向那个方向,你都是用金钱,时间,别人对你的期望、关怀,来换取你的脚步。而他们并不知道你迈那一步的时候是那么的潇洒,那么的随便!他们希望你找到一片绿洲,让他们也感受一下生活。可他不知道前方是否有一片绿洲,或者根本没想过他还有要去找一片绿洲的责任。我看到苍鹰,我就往苍鹰去的方向走;看到明月,我就往明月落下的地方去;看到海市蜃楼,我就往它消失的地方奔跑。我渴望夜晚,它带来安静与舒适;我渴望白天,它带来激情与成就。我害怕夜晚,寒冷与无助侵蚀梦想;我害怕白天,疼痛与无奈拉扯脚步。时间慢慢地爬着,我呆呆得看着它走完一秒接着第二秒接着第三秒接着…接着…原来在我想着怎么迈开脚的时候已经过了这接着…接着…的几秒。我不是没走过,我眷恋过苍鹰,我爱上过明月,我追求过海市蜃楼。它们消失在回忆中,它们的消失不能带给我血与肉的痛楚,所以时间又磨灭了它们,忘了我原来眷恋过,爱过,追过。我又带上我的躯壳,躯壳里装着时间,梦想,金钱,期望;走在炎热又寒冷的沙漠。我开始期待快点走完这片沙漠,我丢掉了梦想,于是时间腐蚀了我的躯壳,我用写下来的欠单包裸着剩下时间与期望的瘦弱躯壳。期望就像一个心脏一样跳动着,支撑这躯壳留下的一点气息。时间开始大量地从瘦弱的躯壳中蒸发、消失,我痛苦地哀求它留下,疯狂地寻觅它的踪迹。心脏的养料开始贫缺所以它开始变质,从期望变成失望,从失望变成绝望。最后那用欠单包裸着一个只有变质的心脏的瘦弱得只剩骨架的躯壳倒在了他从来都没移动过的绿洲——那片父母寻找回来的绿洲。炎热的太阳照着沙漠中的那具干涩的尸体,连苍鹰也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