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听说我放假了,就来我家串门。母亲还没下班,家里只我和父亲。五叔进门与父亲打过招呼后,就开始与我寒暄,问我什么时候回的家,什么时候开学。我一一作答后,从盘子里掏出把瓜子递给他,然后问:今年出去了吗?去了。哪?寿光。什么时候回来的?早回了,在家呆一个月了。五叔没有固定工作,每年都要去外地打工,农村人
宋老师长着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他高高耸立的头发时刻向世人昭示着自己对现实的不满,同时,两只眼球永远布满着血丝,只要你跟他对视一眼,你就能看到他在深夜里孤灯奋战批改作业的背影。没有人不钦佩他对工作的热忱,没有人不被他舍身为教育的大无畏精神所感动。然而,令宋老师感到痛苦的是——他的工资总被拖欠。每次讨债
还没见到人影的时候,一声娇滴滴的嫂子便破门而入了。待我从电脑前回转头,一个上身穿着卡通半袖,下身着一件深红短裤的女子便闪现在了门口。表姐显得异常惊喜,赶紧把她让到床沿上坐下。“嫂子,我到八大(商城)买衣服,顺便带着虎子,给他买点什么。”女子大方而爽朗的笑容让人忆起明媚的春天。“不用,你哪有那么多钱!
当年我和K同时喜欢上了小莲。小莲是那种活泼可爱的女孩儿,她面容清秀,皮肤白皙,有着长长的一直耷拉到屁股的马尾辫。跟人对视的时候,她的两只圆圆的眼睛会睁的很大很大,似两汪清幽而深邃的湖水。她声音甜美,吐字如兰,说话的时候仿佛有无数朵被风吹落的桃花落英缤纷般洒落在教室里。毋庸质疑,小莲成了我们的班花,也
“……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二难并……”“王小虎,这篇文章都罚你背了一上午了,怎么还记不住?你脑袋瓜子里进水了?”班主任一脸狰狞,像头饥饿的豹子盯着只膘肥体壮的梅花鹿。王小虎空有百兽之王的名号,此时却是只病猫。他像根缺枝少叶的大木桩站在讲台上,腮帮子烧的又
谁也没有想到,那天之后,一个孤魂便永远游荡在了村子上空。我最后一次往灶里添了把柴,看橘红色的火焰放肆的吞吐,仿佛魔鬼在风中舞动的裙。母亲在屋里喊,闺,该喂猪了。我应了一声,到北屋挖了六勺面糠,倒进一个大塑料桶里,掺了些水,提到猪圈。那头猪显然饿了,听到脚步声,哼哧哼哧的咬栏门。我拔下弹弓叉子样的门闩
我苦笑着说,“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至于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吧?”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她显然有些犹豫,“好吧!你到老地方等我,我一会儿过去。”我到洗手间草草的抹了把脸,然后披了件外套就匆匆出门了。当时我的心情是很有些悲壮的,仿佛自己正带着一颗雄心背着十斤炸药往前线赶,而我的初恋正怯怯的站在战
母亲是虎牙村最俊的丫头,但母亲家却是虎牙村最穷的人家。虎牙村得名于村北的一座小石山,这山上岩石遍布,且一层层波浪般铺展开去,很像是一颗老虎的牙齿,于是石山便被称为虎牙山,而傍着虎牙山的小村子也就得名虎牙村。虎牙村距父亲所在的涧头村有三十里,且都是山路。母亲披着红红的盖头坐在八人抬的大骄里,不时的抹一
母亲生我大哥的那年冬天,天气出奇的冷,连屋里的梅花都冻的瑟瑟发抖,直到了三月份的最末一天,它才小心翼翼的绽开第一朵花蕾。我大哥就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天的某一个夜晚下生的。那晚窗外飘着鹅毛般的雪花,母亲在一张陈旧的木床上吃力的痛着,我大哥却不紧不慢的赖在她肚子里不肯出来。接生婆在旁边急的手忙脚乱,一不小心
早上醒来,看到冬日的阳光,正趴在窗上,偷窥着我。打开电子邮箱,又收到了雨的来信。那是个在北京的一所艺术学院学画画的女孩,总是喜欢自己描绘着自己的前世今生。她说自己根本就是另一株绛珠草,只是至今也不知是受了谁的甘露,又该报答谁的恩惠,因此便一叶飘零,迟迟不能归宿。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我深信,她必然有着一
注定的别离,让我憔悴如絮。风,摇起风铃的时候,我的记忆便如滔滔的河水,河水上漂浮的永是你我的过去。可曾忆起那年少的痴狂年少的单纯?片刻的温存都如压在地底的化石,千年以后你都能感受到它的真实。仿佛在相思的河畔,依旧有你婀娜的身影,有你的发香你的轻语你的清脆如铃的笑声。于是,我想摘一朵洁白的樱花,为你的
(一)“左手还是右手?”“右手吧!”我伸出尚剩有三根指头的右手,不屑的瞟了一眼持刀的无情。无情眼里透出股阴冷,他永远是那样的面无表情。一把砍刀握在他的手中,刀面乌黑,只有靠近刀刃的地方才越发的雪白。我的父皇和殇高高的坐在龙椅上看着我,像盯着一截死了的木头。婆婆必恭必敬的站在他们身边,眼里噙着泪,我看
尾生与一女子期于桥下。女久未至。水来,生抱柱而死。——《世说新语》虽然距日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尾生还是早早的来到桥下。他掬一捧河水,洗了把脸,在河滩上捡了块大石坐下。心里像揣着个小兔子,砰砰的跳。他又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女子。“那是怎样的一种美啊!”他嘴角溢出一丝微笑,尤自感叹。他想起她的那双清澈的大眼
你来自遥远的江南,记得刚来这座江北小城时,你眼中充满了不屑。习惯了繁华如烟云,习惯了盛装丽服,小城中的一切于你而言只是眼中的几粒砂。好在你对我说,这砂中还是有宝石的。因为,这座鄙陋的小城里,有一个我。我曾问你,为什么在这么多男孩当中,却独独选择了我。你宛然一笑,却反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摇头。你的
就在昨晚,相思鸟飞入我的梦中,啼叫声重又唤回我对你的思念。屋檐上的燕窝,重又迎回了那对恩爱的燕子,每天,他们都双宿双飞。是在什么时候呢,我们的爱情,像断了线的风筝,迷失在遥远的天涯?忘不了你一脸纯真的笑。你仰起脸,目光像一汪深邃的湖。你轻眨睫毛,吐字如玉,你用柔蜜的目光看着我。问,你爱我吗?然后你微
屠夫王五是我们村里的名人,原因有二:一是村里只有一家兼杀猪与卖猪肉于一体的肉店,而王五是老板。村里只要不吃素的人,自然都要跟他打交道;其二,王五恃勇好斗,是村里一条折不断的铁杆子。王五家养一只狼狗,个头大的像头小毛驴,以至于十岁以前我一度认为那就是一头驴----一头会吃人的驴。王五对它相当的人道,给
它是一只流浪的狗。白天,它会找遍整个街道上的垃圾桶,趴在上面仔细的张望。偶尔也会寻得一块儿骨头,便要叼在嘴里回味很长一段时间。晚上,随便找个地方便可栖身。它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然后又继续漂泊。它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只知道一直往前走,往前走。世界没有尽头,瞎眼的母亲临死时曾跟它说过。它没有
小栓苦着脸,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到那件发黑的红T恤上。他用袖子一抹,脸上便红一道竖一道的黑杠杠。此时的他正站在自家的羊圈里,面前是两只绵羊。大的一只长着弯弯的羊角披着雪白的羊毛衫,喉咙喳喳有声的咀嚼着未消化的青草。另一只个头较小,只有小栓屁股到地面的高度,也是一身的白毛。大个的是只母羊,小个的是母羊
村长家的公鸡近来越发得意了。每次吃罢饭,它都挺着向前突出的鸡胸,大摇大摆的踱到主人客厅门口。客厅里挂着副镏金大匾,上书“两袖清风”四个大字。村长家的公鸡每次往屋里瞅,都会打心底里涌出一鼓自豪,“咯咯,俺家的主人,咯咯,领导啊!”村长家的公鸡瞧不起别人家的鸡。“瞧你那熊样,整天就知道垃圾堆里挑食吃,贱
他是一个瘦瘦的高高的男孩,一张清秀的脸,写满了散漫与不羁。她是一个略胖又有些矮的女孩,脸上几颗青春痘仍然没有完全消褪,固执的帖在眼睛下面的脸颊上。近了看,总让人心里滑过一丝遗憾。其实,如果没有这些痘痘,那也是一张蛮好看的脸呢!说不清男孩与女孩是在什么时候相遇了。只记得几次见面以后,有一天晚上,女孩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