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巅上去看红日落下来看壮丽的山河沉没于黑夜然后,孤独地坐在那里抹去满脸的泪水守望着星空那熙熙攘攘的白昼使我身心疲惫,无处隐藏此时,一只蟋蟀的鸣叫竟让我如此感动。风也在波动。到山巅上去看星星闪烁如果南方上有一朵流星划过那就是我睡了的时候,心在飞翔
岳母是穿戴着黑衣服、黑头巾,绣花鞋走的是头顶着瓦片,脚踏着青砖走的是一手拿着木梳子,一手拿着小手绢走的想起,就后悔。不该一声声地挽留要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她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像一根甘蔗让儿女们嚼完了最后一丝的甘甜就忽然地走了是在早晨的鞭炮声里走了在乡亲们抬着的肩膀上走了在白幡里与悠长的唢呐声里走了在鼓点里与锣声里走了那是一扇黑色的门随着泥土的掩埋它将通往另一个世界那西去的路上也那么漫长?妻子在黄土堆前
我想感化对我有所成见的人因为我深信,大地春回我鄙视那些恶毒的或虚伪的风蛊惑着,四处传播我崇拜那些坚硬的石头和宁静的树木默默地,不与世俗至于流水,我爱,任其自然大地容纳了一切。我卑微的心,也盛满了大地
如果河流干竭了如果大地沉陷了如果天空不再蓝了那飞翔的翅膀将会去向哪儿如果悲悽的歌声四处传荡如果人要生离死别如果眼泪干了你是否还会坚强梦幻的绿色一层一层一层地染过黄色的荒漠——如果泉水叮咚了如果水雾迷濛了如果百鸟齐鸣你是否已经醒了
佛,在召唤我那铿锵的钟鼓在沉击着我的心扉我沿级而上那悠扬的歌,是佛的歌伴着丝弦,在迎我,慰我我虔诚前行那肃穆的宝殿是那善男信女的天堂么那袅袅的烟雾是佛的言语么我跪在佛的脚下双掌合十,仰望佛的神威我默愿,佛佑我快乐,我太孤独佑我智慧,我很庸俗有一些话,一些事佛,能指点明白么佛——闭目缄默,面带微笑
在春天里,我去一个村庄村庄里空无一人。泥墙黑瓦没有犬吠。年轻的,年壮的都务工去了。年老的,年小的都城镇化去了。巷子里,野草在长在春天里,那里田地荒芜杂草众生。蔷薇花无奈地开放那口长满苔痕的井,像是在回忆木桶打水的哗啦声娘儿们淘衣的棒槌声那口幽深的井,像是还在骂不要回来,永远不要回来让屋舍坍塌,让田地生草长树让蛇虫溜窜,让野兽当道
水草肥美的地方我曾去过在丘陵的山上有我亲栽的杨梅四月里,我的羊群沿坡沿谷泛滥那啃食青草的声音与气味充塞了我的感觉薄雾里,你清丽地歌从谷里传来。我静待杨梅树下,而我的羊群已发出了咩咩地叫声
为什么木匠的白描惟妙惟肖因为那是一个天才的殉葬,杳无音讯为什么木上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因为木匠的眼里,饱含了生命一双粗糙的茧手,打造出了精致的器物,散落人间一根黑色的墨线,弹在山水的木上一头过去,一头将来。有一份传承从这里走来日子从刨子里一张一张地飘走榫卯在斧子的打压和凿刀的獲取下一个一个的成形如果有一天,木匠的胡须白了他将把斧子,退还到班的门下让它长锈
〈一〉半夜里,风一吹我就醒了这明明是我的岛,却又那么陌生有一只船,渐行渐远有一只阳雀在叫,声声刺耳我听到,前朝南宋丝弦的声音恣意地传来不,不,不——是潮水的声音,你听你听,正沙沙地响起〈二〉我可以挂上犁耙我可以放下书本我可以不再谈情说爱威严的父亲,我强健的躯体只是想作一条河流,红色的红色的河流。您懂吗丛林里的野兽,绿眼森森威严的父亲,我们的枪口是否已经瞄好。我只是想作一颗子弹,呼啸出膛您知道吗〈三
如果你不接纳,我将扯下泪水的红头帕,任其坠落我是用心在爱你为你妆扮,为你憔悴。我时常幻觉是那满山的罂粟花。我又听到远古书生的抒情是从九千里的云宵从万里的河流里传来是一只木船荡在心里。船上的书生挥袖唱诺,他也一脸憔悴
稻草人好,撵鸡,撵雀守护着庄稼稻草人好,无毒,无害保护了飞鸟。稻草人戴着主人戴过的斗笠穿着主人穿过的衣裳稻草人有口有鼻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稻草人的手里握着一把旗子,呼啦啦地响是风动也是手动稻草人的口里衔着一只蝈蝈一整天地吹唱。稻草人一生辛苦,在绿油油的菜地里在花开的荞麦地里在成熟的稻田边上那天夜里,满地月色主人倚着锄头,打起了瞌睡和稻草人说了一夜的话
在那山崖下一转弯从此那个身影消失在溪流旁我常常凝视那崖希望,一转弯有个身影出现可总是叹息那线天我恨,那崖冷漠无情,让溪流伤心我痛,那溪总是围着崖不顾羞涩地恋
睡啦,睡啦河流也睡了咕噜,咕噜在和谁说着梦话心藏着大海不要问何处是家思想是滔滔的河水快乐是簇簇的波浪顺服自然我真的没有忧伤睡啦,睡啦河流也睡了星星闪烁河流是多么地安祥
这是诗歌诞生的地方我的祖先流窜的土地沟壑延绵,荒蛮不再,山歌依旧我是游子却听不懂故乡的语言风中的叶哨声只是觉得一个婴儿的摇篮不停地摇晃那崖上的木箱子是我的祖先留下的珠宝与遗骸他们曾经拿着矛站在那里跳跃着,吆喝着号角阵阵是一场战斗或是围猎那崖下清澈的沅水是我的母亲河她们在这里沐浴儿女,捕捉鱼鳖那河底滚动的石子是我对于祖先的追思与叩拜而那沉寂于河底的木船与刀戟就让它永远的沉寂今天我们围着篝火,戴着银饰
我的旋律,如你曲线的美丽如你舞动的节拍,我心嗵嗵地跳动我偷窥了世界的秘密把它一行行的隐藏从你的眼里,我读出了爱意不,是一切复杂的思绪使我陶醉,却无法言表
像非洲迁徙的角马那是动物的壮举这却是人类的悲哀枪炮还在鸣叫无辜的人民惊恐地活着,倒下逃离恐怖的家园在逃亡的路上饥饿,冷热,伤痛,荒漠,海水哦——那死亡之神紧紧相随谁能拯救世界谁能把口中食物赠予谁又在围猎政治家们正盘算自己的利益这悲哀的自私的人类呵写到这,我无法控制一触,全部是火焰与泪水
幽蓝色的夜里有我的故乡猫头鹰爱歌唱挽着草的手一步一步地游走月光洒着了白骼髅是牛的骼髅,马的骼髅那陈旧的老屋风,给开了门咣当—咣当—它有多么地想念椅子不动,神衹蒙了灰屋脊上有个幽灵窜走猫在叫春如一个婴儿在惨哭大声的,大声的我愿意生命在这样的安宁里活着
木阳是一个小小的地方是一个村庄今生,我就定了这山山水水的木阳我能闻到这里的气味(稻子的气味牛的气味柴火的气味)却触摸不了它的高度像个盲人,时常迷路小时候,泡在木阳的池塘里玩大了,就坐在木阳的山上远望世界白云浮动,青草儿浮动南风去了,西风又来我曾走了很远很远想离开平凡的木阳可是,一眨眼又在这木阳的庭院不是消沉不是疲劳是眷恋,是回归是心有向往是木阳山上的一棵树正在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