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惯格外软的床。在上海某家快捷酒店的大席梦思上凑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全身酸痛得就好像在睡梦中被谁偷偷的暴打了一场。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酒店的大堂里走出来,被扑面的冷风吹了个激灵,歪着的脖子和肩膀好不容易归了位。想想丹麦童话里那个躺在二十张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被上竟然还被一粒豌豆硌得皮肤发紫的公主,蓦然之间就认清了自己的品种,姐姐的前世今生果然是铁板钉钉的屌丝啊!超级柔软的床铺在安徒生的笔下
孩子长大了,好处多不胜数。最让妈妈宽心的一点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吃起药来没那么费事了。就说我家小朋友吧,出生时因为我身体的一些缘故,没吃过一滴母乳,转而做了奶牛们的干儿子。十来个月的奶粉咕咚咕咚的喝下去,一张小脸养得跟发足了劲儿的面包似的,又大又圆,看着挺壮实,实际上身体的免疫力只有一颗星,感冒、发烧、咳嗽、拉肚子、生疮啊啥的排着队来光临,我抱着他一趟一趟的跑医院,养了这么多年,从医院到家的往复运
一大早,村子的上空就飘出了一股子香香甜甜的酱味儿,估计是那家的主妇正在熬酱呢!我伸长脖子吸溜了满满的一鼻子酱香,心里忍不住的猜测那正在做酱主妇都往酱里搁了些什么好货色?红辣椒?虾皮?花生米?肉沫?香干丁还是大葱?哦!眼下这个季节,冬笋最是鲜嫩爽脆,饱满粘稠的酱里点缀一些莹白的笋丝,光是想一想,已经口水长流了!我在镇上生活了这么久,基本没有遇到过会做酱的本地人,要吃酱得到菜市场的南北货摊位上去买。酱
晚饭吃好,带着儿子去村后的路上溜达了一趟,返家的时候经过邻居家的门口。邻居恰巧拎着一只小小的竹篮子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们娘儿俩,立刻扬声招呼:“快来吃梨,今天刚从山脚下摘下来的。”我伸长脖子一看,十来个圆溜溜的梨挨挨挤挤的堆在篮底,梨皮是棕黄色的,个头却不大。村人敦厚淳朴,平日里互相赠送些自家地里生产出来的时令水果是常事,人家真心相邀了,不去取反而显得生份了。当下,我也不推托,开开心心的在竹筐
一年的十二个月份里,我最喜欢八月----我出生在农历八月里。妈妈的四个孩子有三个是在八月里出生的,二姐八月初四,弟弟八月初七,我八月初十,大姐虽然不是八月里的生日,但大姐夫帮她插了队---八月初五。二姐夫排在我后面---八月十二,最后一个是我的爸爸,吊在八月的尾巴上---八月二十六。在我的记忆里,八月代表着温馨。二姐打头阵,每一个八月里过生日的人都会得到妈妈的认真对待,生日的中午一定要吃一碗妈妈亲
从桥头一拐进往婆婆家去的弄堂口,我的鼻子就及时的捕捉到一股淡淡的酸臭味,再往里走,臭味渐渐的变得浓烈,等到我在大银杏树的脚下站定后,那刁钻古怪的恶臭源头终于昭然若揭----成熟了的银杏从枝头上掉了下来,被附近的人就地踩扁,新鲜的果实捡回了家,独独把湿漉漉的果皮遗弃在水泥地面上,果皮经过了一下午的暴晒后,一股类似于食物腐败了的臭味便混进空气里悠悠的弥散开来!这棵挂满果实的银杏树高大粗壮,要两个成年人
晚上,给自己烧了一碗大麦粥,生了煤炉,由着粥锅在旺旺的煤炉上咕噜咕噜的碎语。我妈以前烧粥时总要强调一句:粥要狠狠的烧,越烧越黏糊。我一听她说这话我肚子里就直泛酸泡泡,因为我特别不爱吃粥,尤其是早前的玉米粥,玉米不碾皮,直接在简单的粉碎机上轰隆隆的磨碎,看着黄澄澄的养眼,喝在嘴里粗粗的,玉米粉很不识趣的塞在牙缝里,实在令我光火。江苏人一日三餐,早晚两餐是吃粥。南通地区一年只种一季晚稻谷,大米比较宝贵
冬至后,天就很冷了,看样子是到了适合做香肠的日子了。挑了个晴朗的好天气,在卖肉的阿波那里预订了十二斤后腿肉,又揣着图方便的心让她帮我去了皮加工成肉糜。中午收了摊子回家,摆张小方桌在院子里,把一大袋子的肉糜倒在大盆子就开始着手准备配料。苏式香肠的配料很简单,盐、白糖、高度烧酒少许、剁碎的姜葱加味精若干。香肠去年就小小的尝试了一回,味道极好,咸中带甜很有嚼劲,很配家中的小朋友的胃口,就着香肠一气能吃两
做了一整夜的梦,直到早上起床后梦里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在梦里,我突然的生了个女儿,所以不得不被遣回到了十年前刚刚生下儿子的那个状态,笨手笨脚的给女儿换尿布、喂奶,手忙脚乱一场后疲惫的抱着柔软的女儿入睡,睡下了又做着梦。大的一个梦套着小的一个梦,虚虚实实的让人犯糊涂,等到滴滴答答的雨声把我从梦中催醒,我才发现儿子一条粗壮结实的小腿被我紧紧的搂在怀里。咦!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儿呢?一直想着有个胖嘟嘟的女
包子是我的心头好。从记事起到现在,从娘家境内跨省到夫家地盘,舌尖上品尝过的包子各种各样。包子馅林林总总各有特色,最常见的甜包子有豆沙馅、芝麻馅、纯白糖馅,也有剑走偏锋的,比如我家的奶奶以前蒸包子就喜欢把炒熟的花生米碾糊再掺上熬好的猪油白糖做馅子。味道上佳,可惜是非卖品,邻居家的小孩子来串门恰逢包子出笼,即可以幸运的享受一只。吃完包子后和我玩扔沙袋或跳房子必须要让我一局,倘若他有一点不情愿的表情我立
晚饭换了个花样,给家里的大小两个男人包了荠菜馅的大馄饨。荠菜是小村边的田野里剪来的,被冬日里的霜欺压得面目模糊,但香气出奇的足,不似菜市场出售的大棚荠菜,看上去满肥嫩的,吃起来口感并不上佳。我个人非常喜欢吃荠菜,平日里只要一有空就拎着个篮子窜到村旁边的地里去找荠菜回家伴饭。荠菜炒鸡蛋、荠菜烧豆腐汤、凉拌荠菜这几道菜我是百吃不厌。通常情况下我吃得最多的是荠菜煮面条,一个人的午饭图省事,田间去转一圈总
我站在菜市场里时常有热心的大妈问我:“你嫁在我们这块呀!”我点点头:“嗯。”人家继续追查:“那你是谁家的媳妇儿呢?”唉,这问题我不回答吧,人家眼巴巴的瞅着等着呢。回答吧,我家万先生十八等草民一枚,即便我中气十足的喊出他的名号,那也就等于金鱼在水里吐的一个泡。这个时候,我唯有面带微笑的自报家门才方显诚恳:“我家公公是庆师傅。”“庆师傅”三个字有份量,一出场,基本上能妥妥的压住了好奇的嘴巴,取而代之的
莉莉是我的远房表姐,我十八岁的那年才认识她并且和她一起相处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说实话,她长得很一般,皮肤微黄,单眼皮,小眼睛,嘴唇薄薄的,颧骨也高,她不笑,看上去满脸苦相,偶尔笑起来,眉毛弯弯,一口白牙。在老家,颧骨高的女人被划在凶相的一类里,老人们说颧骨高的女人命狠着呢,克夫!这话在莉莉身上不幸的应验了,她在二十六岁的秋天真的成了寡妇,儿子颖儿才四岁。表姑妈生了三个女儿,莉莉是最小的妹子,二姐
三点四十的放学铃声一响起,校园里立马闹腾起来,蝗虫一样的孩子横冲直撞的从关了一天的笼子里迫不及待的飞了出来。我伸着脖子往校园里张望,希望能找得出自己家的那一枚害虫,一点没注意到有个小小的人儿站在我的面前,低低叫我:“妈妈!”我一低头,是拉拉。细腻柔软的头发扎成稀松的马尾,衣襟敞开着,我揉揉她的小脑袋,问她:“爸爸没来接你?”拉拉的小手模糊的指指一个方向,咧嘴一笑:“我自己会去那边的托管。”我摸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