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原来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那一世里,张介为救小罗而交出兵权,据爵宾所说,若要开战,张介必败无疑。其实小罗内心深知,张介若真的这般不堪一击,爵宾又岂能容他到这时?只是当初的安慰之语,如今却成了恫吓之言,听来心中亦是荒凉一片。若真要分析当时形式,也未尝不可:单论兵力,张介兵马远不及爵宾,但他胜在长年征战,对战局更具把控力,所以此节爵宾只多四分胜算;爵宾称其暗中买通张介新兵,恐怕是妄谈――不说张
(一)春寒料峭。“丽塔,你的舞裙是你姐姐的,旧了,不好看!”“你乱说,这是我阿娘新做的!莉娅的才是旧的!”“羞羞脸,莉娅是大姐姐,去年不敢学跳舞,居然和我们一起入学。”“呸,我姐姐最强了,今年年考一定能拿第一名!米娅,你说是不是?”……“停停停!才第一天入学,吵嚷什么?”教舞蹈的胖嬷嬷颇具威严得扫视了一圈,整个院落顿时寂静无声。胖嬷嬷满意地开口了:“大家都知道,我们温巴族尚舞,舞蹈是女子的头面,是
我出生在温巴族,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我的姐姐名叫莉娅,我的妹妹名叫米娅。我们生活在一起,却对彼此一无所知。那个上天注定的夜晚,便成了我们命中无法逃脱的劫。在那个夜晚,我答应云都,帮他约见米娅;在那个夜晚,莉娅心血来潮去为阿爹采药;在那个夜晚,阿苏卡出现在我家附近;在那个夜晚,云都突然蛊毒发作。那天,米娅虽与我呕气说不愿去叫云都,毕竟狠不下心,决定出去看看,却遇见了来找我的阿苏卡。“你怎么在这
我曾告诉自己,不要依赖谁,因为没有人会一直都在;我曾告诉自己,不要做别人眼中的女孩,因为我做不到;我曾告诉自己,不要爱上一个陌生人,因为那样太疲惫。只因太过稀缺爱,所以才那么渴望;因为没有人爱自己,所以就去爱别人——殊不知,若付出的不合那人的心意,就会遭到厌弃,终于遍体鳞伤。但我可以强颜欢笑,挣扎站起,依旧阳光明媚。可是,却没有办法相信别人了。没有人生来冷戾,只因经历过多的伤痛,所以学会了躲藏。我
没了故事之后,我们就开始安安静静地走。林子渐渐疏落,甚或有阳光投入;泥沼间泛起浮沫,臭味便越发刺鼻。沿途景物变得怪异,像是哪里存了几分似曾相识。所有有意无意抛下东西都在此刻卷土重来,令人无从招架。“这是哪儿?”我问。云都神情好似颇为凝重。“抓着我。”他说。“嗯?”我没搞明白,本想继续问下去,云都伸手拉住了我。我被他拉入一条小径,此处植物繁茂旺盛,颇有些狂乱的气势。我们在其间费力穿行,希冀于盘根错节
(一)“结束了?”云都问。我拿了干枯的小枝,捅着地上腐臭的烂泥。“差不多了。”我说。“小罗去求皇上,以解开他指上绳结为条件,让他饶张介一命。毕竟张介已被发配到西北边疆,日夜加以严密监视,所有势力如云散尽,再无指望。再加上这个,”我比了比左手中指,说:“皇上终于还是留下了张介。后来张介在边疆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姑娘,他们两个人彼此扶持,育有三个子女,也算幸福地过完了一生。”“小罗呢?”“当年小罗私下里去
三年后,乱世初定,天下归一。现在全天下都在缉拿当年毒杀六王爷的元凶――出逃的小罗。谄媚的官员在大街小巷敲锣打鼓苦心搜查,小罗却安安静静地呆在皇宫里。“所以说,你用计让张介成了你的人?”“不,他只是暂时替我办事。”“你不相信他?”眼前是九曲荷塘,荷叶才刚露头,嫩绿嫩绿地浮在水面上。那人噙着笑,说:“你在我手上缠的是什么?现在可以取下来了吗?”小罗摇摇头:“我们事先可是说好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绳结
日夜兼程行了数日,饿了便吃些野果,累了便席地而坐,困了便倒头酣睡。林子里的生命正在枯萎,却拼命想要迸发出一点活力,可惜残灯复明,不过病态之象。泥淖沼泽的腐臭瘴气向上升起,侵略了每一寸空气。入到鼻腔,是坚果的甜腥,含糊着铁锈的滋味,然后刺辣辣地攻击我的肺脏,接着开始反呕,呕出的气体似乎也带有独特的棕黄色。类似动物新鲜内脏中的湿糜气体充斥了我的呼吸道,它们仿佛还带有体温,混合着生命力一下一下地搏动。任
(一)我被关了起来,与噬骨吞心的寂静作伴。这里有一扇小小的窗,开在我够不着的地方,从那里可以漏进些许屋外的空气。窗子的对侧有一扇紧闭的门,门旁是一排形同虚设的窗,窗椟吸饱外间香烛灯火的光亮与气味,并将其辗转投向我的暗室。这是一个牢狱。我生性不安稳,往日常常失眠,得趁现在好好补补眠才是。所以我总是睡着的。偶有饭菜的香气将我唤醒,便喜滋滋地爬起吃上几口。这样子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过了几天。醒着的时候除
(一)云都拉着我到了寨子口的草原边上,我们的马在草原上休整。他松开我的手,注视着我:“要走了吗?”我突然发现,那个和父亲闹别扭离家出走依赖我接济的稚气少年早已远去――他现在是一个男人,一个比我强大的多的男人。我笑道:“当然要走了,留着吹西北风不成?”“好。”他应道。随着一声清亮的哨声,一红一黑两骑马飞奔而来,马蹄所到之处,半人高的牧草向两侧倒去,随带有猎猎风声。眼见着马近了,仓促间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我跟云都说要去相亲,云都有些吃惊,但没多问。但不祥的预感久久挥之不去,或许内心深处是不愿远行的。偷溜出去之前,我往微烫的炉子里扔了几块饼,然后将炉子封上。这种用炉子的余热慢慢烘熟的饼,因为久受煎熬,所以尝来别具风味――只是耗时太久,平时不太做。云都说我虽然举止粗野,不懂舞蹈,但胜在皮相优良,勉强算作半个可塑之才。只是那些男子不知何时开始倾注内在,不偏颇于外表,就算云都磨烂了嘴皮子,昧着良心把我夸得
温巴族有很多古老的传说,它们原始而神秘,带着自有的粗砺,形成岁月的胼脂体,藏匿于世俗的角落窥视人间,伺机而动。传说包括:巫医二术,惟有族长寨主及其传人可研习;任何妄图逃往外界而又幸存的人,都将被处以膑刑。传说还讲述了珂卡与米卡的故事――据说珂卡与米卡本是一茎上的双生花,后遇乐令神而被点化成人。花蕚是小花神的灵源,米卡奉乐令神之命去给穷途末路的温巴族人指路,机缘巧合下将花蕚留给珂卡让其代为保管。珂卡
米娅却很早就回来了。当时天还未黑透,灰蒙蒙的湿气如一团迅速胀发的薄棉絮,将每一处空地都填满。我们一家子正要吃晚饭,看到米娅自然惊讶,米娅支支吾吾地回应说身体不舒服,好在没什么大碍,就赶早回来了。“饭吃过了吗?”阿娘关切地问。“嗯。”米娅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我心里纳闷,身体不舒服?若是米娅,怕是身体不舒服也会撑到底吧。再者,目前寨子里也就族长和寨主懂医术,怎么就这样孤零零地把人放回来,连个护送的婆子也
作者言:此文含歪诗一首,望诸看官切莫弃嫌。(一)叮呤琵琶音,如冬雨扣击青石板,纷乱美丽。八个琵琶女一般的装束,乌发束金环,身披金纱衣,裤腿收拢,垂下两串铃儿,煞是奇特好看,仿佛可随意飞舞上天。第一个琵琶女脸如满月,眼似水杏,有妩媚风情;第二个琵琶女眉合远山,面开芙蓉,有庄重之姿;第三个琵琶女……“玛娅?”阿苏卡下意识地叫了我一声。“哦!”我咂了咂嘴,看着他。阿苏卡说:“这是祝祷的歌舞剧,你若嫌它烦
一日未见云都,也不知他昨日过得如何,三餐怎样解决?我有些内疚,吃过早饭便带着干粮去寻他。到了约定见面的山洞,我头往里一张,却不见他人影,甚至没有生过火的痕迹。他这是和我呕气?还是听闻了米娅与阿苏卡的事,所以暗自伤心?毕竟担心。老天爷在这四处撂满了山丘,土壤肥沃,草木杂生,若要寻人,也是极为不易的。“云都――云都――”我扯开嗓子大声喊。回声连成一片,在山谷里逡巡,却得不到他的音讯。于是心焦。“云――
(一)藺北寨地广人稀,分配下来,连我家也得了个不小的院子。阿娘务实,在院子里种满了果蔬。我的房间在院子的东北角,东北两面靠着林子,西面隔着一个大大的丝瓜藤架子,到现在依旧生气勃勃:硕大的老叶苍劲地招展,几条留种的老丝瓜也不知死活地挂着――硬生生搭就了我和莉娅米娅的距离。只有前边,种了几排蒜,除了气味不好些,总算还有个落脚的地方。月色溶溶,融化了斑驳的影。“她是珂卡,怎么可能会跳舞?”“连跳舞都不会
第二日我起的很早,看见阿爹阿娘还在家里。莉娅坐在门口的矮凳上择菜,米娅大概还睡着。我笑嘻嘻地走过去跟莉娅打招呼,却见她脸色苍白,目眶浮肿,像是前夜哭过,我愣是把要说的话憋到了嗓子口,叫道:“莉娅。”莉娅神思不属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来,慢悠悠地说道:“阿娘,菜我弄好了,待会儿让米娅去洗。昨晚我没睡踏实,现在想去躺一会儿。”阿娘一改往常的严厉刻板,怜爱地说:“你去吧,好好休息休息。小心别睡过了头,饿
争吵的声音冲击人耳,硬生生撕破平静的假象,给所有意欲逃避的人当头一棒。莉娅第一个跑出去,我和阿苏卡紧随其后。只听得云都大声说:“对,我喜欢玛娅!我下辈子娶谁还不用你管!”寨主气急败坏:“你成心跟我作对是吧?你倒说说看,这些年我们爷儿俩为了这个女的吵过多少回了?”云都似有些内疚,音量略低,有让步之意:“我答应你,这辈子绝不娶她。”“跟她断绝往来!”云都烦躁:“玛娅又哪里招惹你了?我不娶她就是了,你别
我放下柳笛,意欲离去。我本为找云都而来,他既不在,我又何必留下?“玆拉――”大门开了,几个女子谈笑着出来。“阿苏卡真是利害,音律歌舞,吟诗做画,样样精通,样样都比人强!”“呦,是不是比云都还利害?”一人笑嘲。“只是不知道哪个自不量力,胆敢跟阿苏卡较量。”“莉娅,也别这样说……珂卡?”我走不及,柳笛尚握在手中,只得硬着头皮去应付,只是未曾想莉娅居然也在。是了,这次的平宁会和小川节,是五寨的盛会,既是
我躲在老槐密叠的叶片间,在盘虬的枝干上坐得舒适。云都家门前的这棵树长得极好,我向来喜在树上用古怪的笛声唤他出来。我虽不解昨夜米娅话中之意,但总觉得她不会来赴约。我怕云都会真的等上一夜――无论如何,总是提醒他为好。看着云都家的高堂广厦,画栋飞甍,我不禁玩心大起,举起柳笛仿着发情期的雄噪鹃一阵凄厉大叫。柳笛的音质本就清亮,加上我在这方面的独门造诣,听来就如厉鬼豪哭一般。诡异的叫声在大好晴天里渗进雕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