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谢家小堰老乡家的红橘,沿水泥路前行几分钟,便进入肖水冲地界。肖水冲殷新便道丁字路口上,一对中年夫妇坐在路边享受日光,转身打量百米开外那幢孤楼,依旧只看到来时停放在坝子上的两辆车。掏出手机闪了几张动身要往孤楼,到路口五心六意摇摆不定,连倒几脚索性奔了油坊村小方向。从男子身前走出几步,听他说了一句“拍抖音发视频……”,转身应承了他,随即凑上前聊起他家樱桃树。他家樱桃树是附近最大的一棵,高五六米,冠
七三年年初,父亲如愿以偿从绵阳调回成都。安顿好工作双亲立即着手筹建居处,东跑西颠看过无数地界,最终在杀猪巷口修建了两间神往已久的土坯房。彼时离花小开学报名,仅剩下半年左右时间。不知母亲从哪里打听得知,上花小必须要有上过幼儿园的履历,于是东央西浼托人将我安插进了幼儿园大班。大班课堂设在进大门左边倒数第二,一间框架结构篾夹墙老房子里面。室中矗立一根粗壮的朱红色圆木立柱,房顶上肉眼可见一些清晰的透光点,
七九年年底,家里喜事连连。先是老大踏上迎兵车,意气风发东赴河南新乡服役,继而生产队年终分配破天荒兑现分配款3900元,推倒重建了五间洋瓦房,更激动人心的是父亲出人意料提出用余下的钱购买一部半导体作为新年贺礼。临近过年一天大早,父母骑乘二八永久兴高采烈奔了东大街,在某家电器商店琳琅满目展柜前,千挑万选相中一款春雷牌半导体双波段收音机,价格98元。春雷半导体收音机全塑机身,呈长方体状,规格约为25*0
在我客厅、卧室后墙与杀猪巷一侧的院墙之间,闲置着一爿瘠薄的三角形瓦砾地块儿,我一直期待能在那里栽培上几棵适应力超强的果木,打造出一幅农家小院橙黄橘绿的别样风景。上班第二年,储户邹师娘送了我四棵樱桃树,我将它们全部栽培在了那里。印象中,樱桃是成都平原最早开花结果的果木。每年五一劳动节前后,在都市、集镇的街头巷尾便能看见一位位推上自行车,或者手提竹篮沿街兜售樱桃的年轻女子或者中年妇女。她们讷言少语衣着
第一次随几位小伙伴去池塘那年我才四、五岁的样子,亦记不清从谁嘴里第一次嘣出这个非常伤脑筋的名字来。世上真是还有会说话的池塘?上三家村小学堂的时候,一天饭桌上突发奇想,生产队两个哑巴会不会与这个池塘扯得上瓜葛?母亲放下手中饭碗好一番冥思苦想,终归还是没能搜罗出与之有关一丝一毫的线索来。从此,这个怪诞不经的名字的由来,纵然只是一粒碎屑也再也难以从几十年相依为命的,这片热土地上的哪一只角落里拾起。还是在
沙河堡通往九眼桥十二路公交沿途,穿插若干大大小小的工厂、学校、部队、医院、街道、农田、河流,直到龙舟路三岔路口,一方看得见闻名遐迩的望江楼、府河,另一方望得见轲峨壮丽的九眼桥、川大学府、连绵不绝的住房、商铺、行人、车辆,方才体味得到人喊马嘶川流不息的都市氛围。即便如此,站在龙舟路公交站台一幢千疮百孔青砖黛瓦楼舍一角,依然看得见阡陌纵横的麦田、菜畦、农舍、庭院。这段只比我出生早上几年的柏油马路,一年
吃罢午饭,海舰一路小跑赶着送来两个热气腾腾玉米面窝头。尔后便围绕哑巴堰兜起来圈子。这爿哑巴堰坎边数十亩的苹果园,白天无人看护,夜里由两位家境窘迫的老社员值守。一位五十出头同学父亲“寡母子”,另一位年级相当老好人“火鸡公”。倘若栽在了一本正经寡兄手里,与其白费力气不如听之任之。来吧,爷为刀俎,窃为鱼肉。除了扭人保组怎么都成。不言不语火鸡公则要通达老练许多,如果不是非得要打上灯笼火把试图让他鸡飞蛋打,
其实,在这里,人们最常谈到的是三月桃花、五月李;尖山水库、野生鱼;农家庭院、烧烤鸡。很少有人能够谈起她--茶花树,无论茶余或是饭后。可以看得出,在这里,人们并不欣赏她的美,压根儿就没往眼里去。亦或是时尚、文明、混沌而又忙碌的现代人未曾留意到她无艳的芳华。每每到采摘茶果的时候,人们或许才会蓦然到她的存在,其实,她早已淡然于人们的记忆好远、好远!仿佛,被视而不见;然而,又无处不在,田坎、林里、坡上、沟
说实话,关于庙山大队的老伙计恩其知之甚少。如果说真拿他当作了世人嘴里肝胆相照情同手足的朋友时觉愧怍。我俩没吃过一次饭,没喝过一口酒,甚至没认认真真聊过一次天。在一起不是他摁住人衣袋一枝接一枝撒塔山,便是人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不知所云。心照神交、莫逆于心或许更契合我们心目中朋友的界定。但是我非常珍惜这种油然心生的山人况味。纸落云烟不拘于泥。恩其,姓黄,四十出头、中等个子、寡言少语。甚而时常怀疑他是否在意
储蓄高峰过后,帮助维持秩序、粗点现金的同事、元老陆陆续续外出买菜。尔后,信贷、事后从柜台外、后门间隔上一段距离跟了出去。接近十一点,原本排拢公路雀喧鸠聚的两路赶客或着急赶上尾场,或急着回家一哄而去。空空荡荡营业大厅,仅剩下对公柜小曾、储蓄柜我、出纳员廷贵儿(叶主任小儿子),柜台前、木椅、营业厅、值班室来来去去坐立不安侦望着外面动静。仨仨俩俩掉队的客户悉数散去,先前出门的员工一位追着一位大包、小包满
站在院门一棵矮小的“北京梨”梨树旁边,便能看见对面一爿自留地右边,曾家四合院左侧附房后墙全豹,和主房后侧近端一小部分。茅草顶、土砖墙。和生产队前大队书记卢发元、社员范玉华两位长辈家的格局,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正房看上去略为要更长上一些。去到菜地尽头一条水沟边缘,从稍近处端量,四合院基础远比屋后,斜坡状竹林攀的地势要低上许多。葳蕤、葱郁的竹樾,阻挡住了后墙远端一幅竹篱笆,相连接着的生产队养猪场。再过
上街头打酱油,六弟家是必经之地。除非为见不得光的秘密(偷他家后院葡萄)愿意多绕上一里地。路过他家门前,听见张伯、张母、巷弄里的老老少少叫他名字。卢定,这个是似而非的称谓便扎下了根。直到二十年以后,他大嫂到老大酒精厂兼职才闹明白,排行老六,六弟。尴尬过后,依然觉得卢定更契合我心目中暖洋洋,让人丝毫不觉生分的形象。六弟,显得好是渺小。六弟、卢定,呵呵,他自是无从知晓我的内心。枕稳衾温工人阶级子弟,哪里
一草草刨下几口午饭,抓上竹杆、水壶,心急火燎出了门。沿新马路、三家村、董家山、污水站行疾如飞;穿越农科院实验田、小沙河,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了昨晌海舰嘴里滔滔不绝“锦鳞游汇、蝉鸟云集”的观音桥。大跌眼镜的是,让人茶饭不思的观音桥,竟然会是如此一副不伦不类乞穷俭相。薄薄一层水泥桥面、三十公分厚度几堵墙体式桥墩、十公分直径水管状护栏,长五十、宽四公尺。三头六臂普度众生观世音菩萨,会屈尊在泱泱锦官城如此
一告别道佐,三辆车成一字纵队,秩然地向着群山方向驶去。在一处岑寂的三岔路口,随前车稍作停留,随即转入右边一条掩映在竹荫静谧、束狭的盘山公路。约摸行驶出二十分钟的样子,右端一幅醒目的白底红字招牌便映入眼帘——“蜀西竹海”。前车停靠在路口,排气管突突往外冒着白烟;没有丝毫迹象可以表明到底是去是留。数分钟后,闪烁起右侧转向灯;随之一前一后驶入了一道,几乎呈180°转角急下坡。蓊郁的幽谷中,两幢被一条碧涧
茶余饭后,老大时常给杰姿卓态的自家花园修修枝、施施肥、浇浇水、挪挪窝。一人干不了,便会一通电话约上我。去了,便明显感觉体力不支。他并不只是简简单单从此地挪往彼处;地图上至多八个方向,他那里可能远远不止!不仅如此,精疲力竭气若游丝裉节上,突兀提出,怎么端量,依然还是觉着还原反本完璧归赵的好!真是庆幸!他并没有悟出倘若像二环高架那样,再仿斅一层,弄上一个空中花园岂不更趋于臻美!耳濡目染多了,潜移默化在
“看到你的,不要慌。“透过河水抑塞住的耳蜗,传入一句遥远、低沉的声音。一番方寸大乱拼命扑腾,终于扭转去仰浮出水面的半个脑袋,我唯一一线希望--死里逃生的救命稻草,彻底化为了眼前漆黑一片里一只只噗噗散尽的气泡。他几位到好,胸板儿拍肿把人推下水去,不管不顾跑不远一处水域如纵壑之鱼劈波崭浪、穿梭自如。哪里还记得住水深火热中还有一位盲人瞎马危于累卵的什么兄弟?鼎鱼幕燕的兄弟,不,惊恐万状一只落水苍蝇,在偌
“老三,去我们屋头,请你吃腊肉!”邮电校走廊、梨园、大粪坑间,和李老五、王老五、文文一群一般大的孩子玩兴正浓,他嘴里突兀冒出这句不无卑谄的邀请。一怔,一时我无从作答。“猪儿虫肉剁肉剁和熬锅肉差逑不多!”始作俑者,便是这位看生见长的仁兄--白兔儿。白兔儿是大魏孃家的小儿子,小我两到三岁。算得上一位入孝出悌、安分守己的袁家后人。乍眼一看,还以为撞上了电影里的非洲部落。即便是兔儿,怎么着也不至于归于白兔
一和“咪咪”帮着二哥抢回新娘不久,临近七十年代最后一个阴历年关;匆匆赶打下几百匹土砖,老大胸扎红花一身戎装,意气风发踏上千里征程,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那以后,再未去过他家,他和兄弟咪咪除了拜年,也很少来家作客。不记得是哪一天,兄弟俩人间蒸发了一般,遽然从我们的生活中冰消气化音讯皆无。时至今日,依然萦系于心,那个呵气成霜的冬晨,尚泛着水泥、石灰水气味,他新家院落红烧狗肉的友谊盛馔。随
末了,哼哼着调调,扭动妖娆的身姿,痛痛快快涮洗碗筷。他今生唯以能为诸位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为殊荣,望笑纳。“呵嘘!你狗日不好生吃哇?”啪啪,两竿子抽猪身上。披挂上外套,端起狗钵钵,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迈出厨房门,刚过拐角,脚踩风火,一溜烟便没有了影踪。一点差五分!过了这五分钟一切表演都是徒劳。男主人的生财之道,除了俩女儿过年、过节、过生给的零花钱,就是保管室这座取之不竭的富金矿。离开了保管室,离开了那波
站在主人家院落,抬眼即可将葱翠、蛮荒的鸭儿凼尽收眼底。鸭儿凼三面环山,山势殊骛、坦迤,背靠主人楼宇呈纵向走势,宽百余长八百,类似一个喇叭口似的马槽。主人几户的冬水田地处马槽腹地,由近向远呈阶梯下行。一共四块儿,分属三家,近处的两块儿归于主人家,约摸两到三亩。在鸭儿凼右边的土坡上,距离鸭儿凼不足两百米另住着三户与鸭儿凼息息相关的人家:刘队长、王豆儿、郑四孃。从水磨边缘的一条小路可以攀登上去。主人家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