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经是胡子的故地,这里曾经是异族的猎场。这里是东北偏僻的乡村,这里是历史悠长的回响。这是小村屯的史记,这是大中国的缩影。(一)回首旧案在解放前的一九四七年春天,是国共两党内战时期,辽西地区的广大农村,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但是,偏僻乡村的人们,还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那天,野柳遍布的柳家地区,一位十六岁的姑娘申小兰将要出门,她要抄小路去高山子看望三十里地外的二姐一家。她是尚驿站屯道北老申家三闺女。
我们继续向贝加尔湖之北行进,我们将要前往真正的北海。这时,我听到了一位老年白匈讲述的故事。那位离家出走的美妇的归宿。来到王城后,她成为很受人尊敬的呼衍氏的妻子——一位左贤王的夫人。半年后,她突然患上了莫可名状的病症。这病让她的医生完全不知如何应对。经历很多折磨后,她死了,或者说人们认为她死了。的确,没有一个人怀疑,或者说,没有一个人有理由怀疑她实际上不是真的死了。从表面上看,她呈现出全部特征就是平
河西走廊。司马拖着那双沉重的腿,想返回森林里,这森林曾经是他的藏身之地,这森林曾经保护了他,现在他想在那里长眠了。突然,很微弱的声音传来:“救救我。"司马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背部中箭的匈奴兵正在蠕动,象个大蛆虫。他不顾一切地走进了森林深处,发现自己还在赤身露体,想到了那个匈奴,就用尽余力爬上斜坡。看到那个人紧挨着道路的边缘,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具有讽刺意味地盯住他。他飞奔过去,狠狠踹了那个匈奴人几脚。
司马将军赵破奴,在河西之战中孤身一人,身处敌后,此诚危机存亡之秋也。忽然,他听见那里有什么动静,一种脚步声……血和呼吸,激动和愤怒,思维和知觉在期待的顷刻之间一齐涌了出。不错,是脚步声,是走近的脚步声。在那些树木之间确实有一个人影,就在道路弯进森林的地方,这个等待的人本能地蹲伏一在暗处,贪婪地握紧武器,当他从影影绰绰的月光里认出是一个匈奴人时,他胸中鼓荡着粗气,几乎欢呼起来。也许是一个信差,是一个
自从马邑之谋以来,卫青大将军开启河南之战,汉朝人在那些被遗弃的牧场里发现了可怕的复仇痕迹,被慢火烧死的边民的黑炭似的尸体,被捆在木桩上的士兵的腐烂的尸体,一幅幅历经折磨和残酷兽行的可怕画面。所有这一切都闪现在他的头脑里,如此迅速,如此刺眼,他吓得浑身发一抖,如同害了发烧病一般。森林变得越来越黑暗,他被围困在这片不祥的森林里。司马思考着,他排除了一切狂热的决断。只有逃跑是可能办到的,趁着黑夜逃出树林
白匈说,老汉使还回忆了刺杀汉奸中行说的往事。这是公元前121年战争年代的事情。一片充满血腥味的尘土漫天飞扬,朝着匈奴右地河西草原滚滚而去,匈奴人正在那里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保卫战,而汉将骠骑霍去病正在不遗余力地猛烈攻打。此次行动,目标是匈奴太子,以及一位身居匈奴高位的汉奸。偶尔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风,吹散这如同白色纱幕一般的沙尘,烟尘散去之后,隐隐约约地露出匆忙行进的车辆,三五成群的散乱的士兵,疲惫不堪
这是一个难产的故事,但实际上远非如此。当时,汉人燕登的妈妈叫人放些水在炉子上烧,在烧水时,她就跟燕登说话。"这位夫人快生孩子了,燕登,"她说。"我知道,"燕登说。"你并不知道,"妈妈说。"听我说吧。她现在正在忍受的叫阵痛。婴孩要生下来,她要把婴孩生下来。她全身肌肉都在用劲要把婴孩生下来。方才她大声直叫就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燕登说道。"我叫燕子",夫人突然开口了。我过去是冒顿阏氏,现在是酋长
在北海,我们听到了来自老哈河匈奴东胡之战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一条驳船拉上了老哈河码头。两个东胡人站在河边等待着。汉人燕登和他的妈妈跨进了船梢,两个东胡人把船推下水去,其中一个跳上船去划桨。金大爷坐在营船的尾部。那年轻的一个把营船推下了水,随即跳进去给金大爷划船。两条船在黑暗中划出去。在浓雾里,燕登听到远远地在前面传来另一条船的桨架的声响。两个东胡人一桨接一桨,不停地划着,掀起了一阵阵水波。燕登躺
森林高坡,北海草原,驳船,河流,不怀好意的匈奴人,饥饿,寒冷、疾病--所有这一切或许实际上并不存在;或许这一切仅仅是梦中所见--丁零人这样寻思。他觉得他睡着了,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鼾声……当然,他这是在家里,在辛阿尔泰,只要他叫一声妻子的名字,她准会答应;隔壁房间里有母亲……可是,天下竟有这么可怕的梦!干吗要做这种梦呢?丁零人微笑着睁开了眼睛,这是什么河?比亚河吗?正下着雪。“喂!”远处有人在喊叫,“
白匈人实际上来自西方,像鲜卑人,像乌孙人,像突厥人。这个白匈人,实际上更像个蒙古人。蒙古向导和他站在一起,如同亲哥俩。他们常年生活在草原瀚海,经受同样的太阳同样的风雨同样的饮食,相貌是趋同的。他继续向我们讲述他耳闻的奇闻轶事。那个和苏武在一起的丁零人嘟哝着,冻得瑟瑟发抖。丁零人感慨:“妻子呀,女儿呀……苦役没什么,苦恼没什么,他总算见到了妻子,见到了女儿……你说什么也不要。可是匈奴白送你媳妇--不
白匈人继续向我们讲述苏武。那个蒙古族向导已经睡着了。以下大段为苏武的自述,这时候,李陵的女儿应该已经来到了北海一带。“我呀,伙计,可不是普通的匈奴人,也不是出身卑贱的人,我是汉朝的使节。想当年我自由自在,住在杜陵,进进出出穿着汉服。可现在,我把自己磨练到了这种地步:我能赤条条躺在地窖里睡觉,靠吃草吃絮吃雪过日子。老天保佑,但愿人人至少都能过上比这好的生活。”“我什么也不要,谁也不怕,依我看,这世上
我们一路向北,追寻李陵归宿。贝加尔湖的白匈人,向我们讲述了苏武的只言片语。在匈奴和丁零一带,绰号叫“老汉使”的杜陵人苏武苏子卿,同一个谁也不知名字的年轻丁零人,坐在北海岸边的篝火旁;另外三名驾车人待在穹庐里。苏武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瘦骨嶙峋,怀抱已没有几根毛的汉节。但他肩膀宽阔,看上去还挺硬朗,这时已醉醺醺的了。他早该进屋去睡觉,但囊具里还有秫蘖酒,他怕屋里的赶车伙计们都跟他讨酒喝,那就喝光了。
公元前74年,李陵孤独一人向北骑行。他将追寻他的女儿,一位匈奴少女,小呼韩邪。他的所在。已是漠北王庭。他的家人,也在匈奴毡房之中。在愁肠百结思念女儿时候,忽然听到来自北海的白匈人讲的一个故事。一种凄美,在短暂的西伯利亚的秋季落叶间,孤独的生存,永远地守候着那些花开花谢……西伯利亚的冬天异常寒冷,呼啸的北风席卷了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寸土地,还包括那个民族——一个弱小的蝶舞民族。生命微弱的热量没多
(二)匈奴弯刀匈奴人反复唱了很长时间,我被迫打断了他们,因为这个胡笳十八拍可以一直唱到地老天荒。“唱的太好听了,但我更想听听你们在汉朝的那首歌谣。”我说。那个少妇,她这时告诉我她叫小呼韩邪,她让那两个少女来唱,小冒和小顿。于是,我听见了美妙的天籁之音:“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这是一首匈奴的谶哥,一首匈奴的总
向北,向北,向北,在匈奴故地,在瀚海冻原,寻找,寻觅,寻根,这里有青春,这里有生命,这里有少女,这里有回响。北行,向匈奴出发,北行,向青春出发,恍惚间我们变成了蝴蝶,几番轮回,几番重生,终于进入了匈奴的归乡。(一)邂逅我们宿营在一块胡杨林中,旅伴们都睡了。一个蒙古族向导,他结实的身体,铜色的皮肤,从我身旁走过去。他刚安顿好骡子,正向睡铺走去。我仰面躺在胡杨林外侧,总想睡觉,却又睡不着。我看到,有的
第三十五章时光倒影之梦游记(一)我来到一座岛屿,我昏昏沉沉。我是受冥冥中神秘力量指引随船而来,还是因飞机失事坠落而来,抑或船舶遇险随浪漂流而来,我无从知晓。回首岛外,无船,无飞机,无人,有白浪滔天,有黑云滚滚。我孑然一身来到这里,全岛空旷寂寥,全岛了无声息。乌云遮日,秋风飒飒。似乎此岛将要沉没。远远望去,在垂垂黑云大幕下,岛屿的深处,似乎有一座占据海拔制高点的石头城堡。于是,我冒险向岛屿的顶峰前行
第三十四章时光倒影之华山记1991年11月,我因为单位派遣,坐了一天火车,迎西北风来到了三秦故地,参加系统内的一个全国型的会议。枯燥的会议结束后,我们参观了兵马俑、华清池等。第二天午饭后,大队人马纷纷返程,我却对远方的秦岭山脉浮想联翩。与来自济南的同行常君一切磋,感觉此生再来华山,真不知何年何月了。我们一拍即合,当即决定下午即乘火车奔赴华阴。气候已是晚秋,咣咣当当的慢车车厢里,除了我和常君两个,似
第三十三章时光倒影之少年骑行记百里单车过大荒/萧萧夜半北风凉/树如卫士森森影/星似流萤淡淡光/万籁大多依梦枕/群蛙犹自鼓河塘/人生有路当须走/何待东方出太阳/这首《夜行》诗是二十年前我三哥自家乡小村单人骑自行车夜返北镇的真实记录,二十年后的最近看到此诗,不禁想起当初的一次夜行故事。1985年,我在古城北镇求学第二年的春天,我们已经在“地下室”里煎熬了一整个冬天。那时,学校在我们所住的简易房寝室对面
第三十二章时光倒影之乡村巡逻记1987年,我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听父亲说最近两三年我们村不太平,冬天里总有人在半夜放火烧人家的柴禾垛。村委会决定在年前成立个巡逻队,专门在半夜巡逻守夜,尽量帮村民们过一个平安节。我听了不禁跃跃欲试,内心里是想寻找些冒险和刺激的感觉,顺便体会家乡的“夜生活”,说不定还可写篇小说呢,就央求父亲。作为村长的父亲第二天告诉我,从阴历25开始巡逻,到大年初五结束,共十天时间。我
第三十一章时光倒影之地震理发记地震是人类历史上发生多次的可怕灾难,地震是大自然狂暴的毁灭。但是,童年关于地震的回忆,却竟然有一丝可笑,有一点变化在其中。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那场地震远离我们县的城乡;更重要的是,那是一次人类历史上史无前例的预测成功,辽宁各地,尤其是震中的海城、营口、鞍山、辽阳,千家万户都按要求已在外简易房里过夜了。就是我们柳家这个偏僻的乡村,也是家家预先搭好了地震棚。只是,因连续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