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今年93岁了,与老人家视频聊天,“网上说……”是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今天告诉我绿叶菜不能放在冰箱里,明天说海鲜要当天吃完,然后是有关防病的,有关天气的,有关教育孩子的,网上的各种消息成金科玉律,郑
夏天,天亮的早,朦胧中,邻家孩子的“咿呀学语”将我从梦中唤醒。邻家孩子三十出头,名牌大学硕士生,毕业后离开父母,到浙江一沿海城市工作,那时候孩子的父亲见人有意无意总爱提及他的儿子,说到得意处下巴壳稍稍扬起,那份骄傲让你不得不恭维他几句。几年间邻家孩子只是在过年过节回来,意气奋发,见了我等长辈也不问候,妻子在论及左邻右舍时,说到这一家子总是摇摇头。说不清具体日子,一天我在电梯间忽然见到了邻家父子俩,
晚间沿金川河散步,接陈兄电话。问我在做什么?回:散步。闲聊几句,说有一事告之。没等我问何事,他说近期体检,查出甲状腺癌,已是晚期。他将在两所三甲医院检查的情况一一道来,并谈论将要进行的治疗,手术、放疗、药物调理,语气平静,好像在说别人事。当我问他一家即将回美国的事,他的语气一顿,变得有些焦虑。我和陈兄因工作相识,情趣相投,成为朋友,家人也多往来。他女儿聪慧,小学毕业入读南京外国语学校,高中时全国物
鞋子的故事一天,我坐地铁去市中心,上车凑巧有空座,坐下后双手抱住挎包,闭目养神。停靠下一站,乘客多了起来,稍显拥挤,我睁开眼睛,目光漫不经心地转着,不经意间落在了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旅游鞋的脚,忽发奇想,我将四周的脚都看了一遍,男男女女,皮鞋运动鞋,款式各异,居然没有一双重样的。曾几何时,大家脚上的鞋子差不多一个式样,布鞋解放鞋讲究点的是三节头的皮鞋,颜色就两样:黑和黄。那年月在我等毛头小子的
虎年初始,江南多雨雪,难得一缕阳光,我问妻子:要不要晒被子?妻子说,你看着办。我瞅瞅天空,云扰,太阳也羞答答的,只好做罢。自小我就知道,被子在太阳底下晒过,有一种特别的香喷喷的味道,夜晚躺在被窝里,鼻子抵在被子上,轻轻地一嗅,那种味道让你体会一种暖意,我把它称之为:太阳的味道。出娘胎后我头一次自个晒被子是1971年的秋天,地点是连队的驻地,武汉市远郊一个叫土地堂的地方。当地的妇女到连队来“拥军”,
受疫情影响,境外游全线停摆。我最后一次境外游是2019年的3月,目的地:以色列约旦。归来,友人问我,印像如何,笑曰:宗教知识扫盲班。毕业了吗?据实回答:一头雾水。我的书橱中有一本新旧约全书,曾经翻阅过,开篇便是:神创造天地,往下看了几页,便搁下了。此次出行前我没有做功课,就想着一睹异域风情。在约旦,死海漂浮,游大漠古城,在贝都因人的帐篷里喝茶,尚可。但在以色列,处处圣迹,离开宗教传说,还真没法玩,
十彤彤的服装生意是三月底开张的,到了五月份她不顾胡志凡的反对又租了一个柜台,并且请了一个叫小乔的姑娘做帮工。小乔是本地人,一天她到彤彤的柜台买衣服,彤彤见姑娘身材好,脸蛋讨人喜欢,几句话问明白她高中毕业已经在家待业两年,便把她招至麾下,讲好试用期三个月,每月工资一百二十元。为这事胡志凡嘀咕了两天,说他已经答应宁国的表姐,让她来做帮工。彤彤啐道:“我见过你表姐,她的那付模样不把顾客吓个跟头才怪哩。再
一吃罢午饭,程文贤就坐在沐恩堂的前厅里,目光时清时浊。沐恩堂建于明万历三十二年,三进三楼,四面墙头高耸,一进一楼的立柱上悬挂着黄杨木雕的狮子滚绣球,后面两座楼的立柱和横梁上雕的是戏文中的人物。程文贤记得二进三进楼上沿天井四周有一圈栏板,栏板上雕饰花鸟鱼虫祥云朵朵,儿时不觉着稀罕,人老了,花凋零云散尽鸟儿无踪影反倒常在梦里描画。当年栏板上还设有扶手,俗称“美人靠”,供女眷小憩观客。可惜,显赫数百年的
前些日子,中央电视台向经典致敬栏目的一期节目,请来了原南京军区前线话剧团的一众演员,回顾电影“霓虹灯下的哨兵”拍摄期间的往事。看着那些熟悉不熟悉的面孔,感慨颇多。大裁军,前线歌舞团前线话剧团,已不复存在,享誉全球的江苏民歌茉莉花的改编者何仿,“太湖美”的作曲龙飞,歌手毛阿敏演员陶玉玲候勇……曾经的辉煌,已成为历史。我之所以关注“前线”,因为它的驻地曾是我的母校:南京军区卫岗子弟学校。在此之前则是国
就我而言,用花名命名婚礼是个新鲜事。2015年春,我们一行四人由新西兰的奥克兰飞抵澳大利亚墨尔本。外甥女璐茜接机。去她家的路上,告之:4月5日复活节有一件大事,她爸爸妈妈要举办婚礼。我们听了一头雾水,她爸爸妈妈当年举办过婚礼,又不存在离婚复婚一说,干吗要举办婚礼。璐茜说是在教会办,四对夫妇参加。我们听了更加纳闷,教会办?四对夫妇?笑问,要不要送红包?璐茜说,不用啦,多拍两张照片就行啦。4月4日,我
前些日子,将小说一炷香发到榕树网上,有朋友看了,问我人物原型事。有影无影或虚构,我一一说明,其中的高嫂是我喜欢的人物,她的原型取自我们家的一个老保姆。1952年,父亲从福建调南京工作。1953年母亲带着大哥从福州出发,轮船火车,辗转半个月,来到南京。建国初期,父母工作繁忙,当务之急是找个保姆带孩子,那时实行供给制,公家出钱,可人你得自已找。父亲住院时的一个病友,将高阿姨介绍给母亲。那一年高阿姨三十
惨淡的灯光,嘀哒作响的钟声,使得饥肠碌碌的郝延军的心情更加郁闷。他避开林媛焦虑不安的目光,说:“吃吧,不等了。”林媛看出丈夫不高兴,说:“你先吃好了。”郝延军看她一眼,起身去洗手。当他回到餐桌旁,看见妻子端给自己的是中午的剩菜剩饭,脸色变得很难看。“我是要饭的?……”林媛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郝延军看着妻子满是疑惑苍白憔悴的面孔,不禁想到:这么多年来,她生命的意义全在儿子,儿子是她的希望是
吴卉对陈向阳的突然到来感到吃惊,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不能来吗?”吴卉一怔……陈向阳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说:“干休所离你们医院不远,你为什么不搬回去住?我到你家去过,老俩口守着那么大的房子寂寞的很。”“我受不了那份唠叨。”陈向阳看着吴卉,当年吴卉总是跟在林媛的身后,显得有些傻气,而眼前这个女人的目光却让他感到局促不安。可是他又不甘拜下风,关切地问:“你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是的,每天做噩
撂下话筒,吴卉心里犯起了嘀咕,干吗要给陈向阳打电话?她再次想起下午和林媛在一起时的情景。林媛双手抱膝坐在床沿,脸朝自己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想什么呢?”“想儿子小时候的坏样子,那时候我天天犯愁,可是一眨眼他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真怕他飞得太远忘了回家的路。”“你愿意他永远睡在摇篮里?”“我是高兴的在说胡话。”看着林媛满脸的幸福之色,吴卉心泛起莫名的悲伤,眼睛湿润起来。林媛不安地说:“我像个老太婆,唠
梦乡醉哉一纸通知使林媛陷入了精神恍惚的境地,儿子因为成绩优异被学校选送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儿子要走了,远远地离开自己。在林媛的眼里,儿子满脸稚气,完全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怎么能独自一人去美国呢?到了美国谁替他洗衣服,谁替他准备一日三餐,谁替他……越想她心里越乱,不停的问儿子,要妈妈给你准备些什么?叨叨了两天,又问儿子想吃什么,你说,妈妈给你做。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终于有一天,儿子的眼神让
上坪村纪事梦乡醉哉妻子的老家在陕西省清涧县上坪村。2005年秋,妻子让我陪她们兄弟姐妹回老家祭祖,还给我派了一个差事:摄影师。岳父大人我没见过,唯一的印象是墓碑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下面有一行字:老红军黄聚文之墓。妻子的父亲1931年离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是体弱多病,道路险阻,还是因为另有隐情?妻子曾告诉我:她父亲参加红军前结过婚,有两个儿子,因多年没有音迅,后在部队上与她的母亲结婚,养了七个孩子
相伴走天涯梦乡醉哉2016年夏,我与妻赴肯尼亚旅游。同行的人当中有一男士是独行侠。他姓陈,与我内兄是连襟,平日里有人喊他陈总,也有人叫他陈教授,我则称他陈老师。以前我和陈老师见过几次面,不曾深谈,他给我的印像:喝磨刀水的,内秀。陈老师事业有成,夫妻恩爱,孩子也很有出息,只可惜妻子不幸患上了癌症,大把地花银子也没能挽回,两年前撒手西去。内兄妻曾对我说过,陈老师夫妻感情极深,妻子去世后他常独自一人驾车
就着顶职的风,岚岚和萍萍从农村回到了城里,一个顶替母亲进了市属国营工厂,一个顶替父亲上铁路做了列车员,红红的工作是大姐托人安排的,在一家集体所有制企业做出纳。忙完这一切,石凡和妻子松了一口气,一家人又团聚在一起。每天早晨孩子出门后,两口子便按各自的喜好消磨时光,石凡不是在街头看人打牌下棋便是和票友凑一堆找乐子,大姐上午去老干部活动中心打门球,球技不高热情高。下午走东家串西家,忙着给女儿找对象。石凡
毛主席他老人家走了,天没有塌下来。紧接着“四人帮”垮台了,看着别人敲锣打鼓游行庆祝,两口子寻思:咱也上街高兴高兴?石凡说街上贴了不少揭批“四人帮”的大字报,去看看?大姐说行,让石凡带上那个军用水壶,石凡把水壶灌满水,说秋天天气凉,让大姐穿上毛衣。大姐说穿着毛背心,够了。同时告诫丈夫,你身上的毛背心前后都是窟窿,千万别露出来。石凡笑了,说等我俩的问题解决了,买几斤毛线,给全家人一人织一件毛衣。大姐说
金素贞被打成走资派以后,石凡和三个女儿为如何在家里与她划清界线绞尽脑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不行,在一张床上睡觉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这个家就两间屋子三张床。岚岚睡一张小床,红红和萍萍合睡一张床,她们谁也不愿意让出自己的革命根据地,只好成全两个大人,让他俩还睡在一张床上,但定下一条规矩,不许面对面只准背靠背。石凡好气又好笑,问道:“面朝上躺着行不行?放心好了,我决不看她一眼,只看天花板。”孩子们犹豫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