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无休无止地奔走在天地之间。虽是初夏,却没有电闪,没有雷鸣,亦没有风。就象一个孤独的行者,从半夜出发,走到天明,又朝黑夜奔去。中间偶尔歇一歇,但它一直走着,恐怕自己也记不清行走了多少个白昼与黑夜。这千万根雨丝,自天空垂下,垂到山脚,垂在山顶,垂在看不见的遥远的山那边。多么象母亲搓的一根又一根细细的
一棵树,独立在田野上。不知什么时候,一粒种子来到此地。也许,是某只鸟儿无心的功劳;也许,是风儿带着它漫游,而偶然在此地歇脚,于是生根、发芽。又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它从土壤中探出细嫩的头,新奇地望着这个世界。农人发现了它,但没有过问它,施肥的瓢略偏一偏,肥料并未落到它的根下。四面庄稼的幼苗看见了它,嘻嘻
(一)新生入学时,人涌如潮。许多家长带了自己的孩子来认识新班主任。登记、介绍入学须知、回答家长的问,忙得我没有歇气的功夫。学生大多怯怯地站在家长身后,认真地回答老师的问题。一个女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小小的个子,皮肤黑里透红,我好奇地问:“小姑娘,你找谁?”“我报名啊!”“你——?”我大吃一惊,立即收
故乡的老屋,默默地立在故乡阴暗、僻静的角落。历经了多少岁月风尘,怕是它自己也说不清了。如今我年老的父母住在里面,与它共同咀嚼着流逝的岁月,走过余生的日子。父亲在提到老屋的时候,总要重复同一段故事,就像书中最精彩的、激动人心的章节,被反复圈阅。他说在他小时侯,家中还有一点薄产。可是他的父亲,我爷爷不争
当你在一个午夜进入我梦境的时候,数千个日子已慢慢走过。十年一梦,可算是世间罕物?是什么样的力量,穿透遥远的时空,安排了我们再次相会?每一个夏季或者月夜,忧伤总是荡满我的心怀。远逝的故事,蚕丝一般,长长地拉了出来。一大学的日子单调而又无聊。白天上几节课,早晚便无事可做。尤其是周末,从狭窄的校园转到尘土
童年,小河是我们最亲近的伙伴。当离开父母的视线,一个一个约着,就到了小河边。小河,转过很大一个弯,从山中出来,便到了故乡的土地。从这里静静地流过,然后绕一个弯,又向远方去了。两岸是山,山上是密密的树林,掩着田地、人户。河岸铺着细沙,荆丛、细草生长其间,偶尔一块巨石卧着。几株柏树、桐子树以及一些杂木立
晨清晨,推开后门,一树桃花迎面扑入眼帘。一朵朵正开到生命的极致,簇拥在枝桠间。我心中狂喜,用脸摩挲着小巧、玲珑的一群,一股似有似无的花香飘进鼻孔,进入体内。天已完全放明。四野在迷蒙的雾里。远处的桃园中,一片紫红的云霞,浮在袅袅的雾里,若飘若移。我走到院外。空气尚在沉睡之中,密密的树绽着新绿。只有我一
冬天里,雾特别多,聚在天上,笼住远山。天空便格外低,只清晰着中间一个小小的世界。今天老天格外开恩,临近中午,太阳露出一个白的脸盘在云雾之中。雾渐渐散去,天空隐隐着蓝,虽然没有多少暖气,也让人感觉一点点亮丽。一个男人,四旬上下,裹着棉布大衣,拄一根木棍,从屋里出来。屋是土墙泥瓦,两间,简陋、寒伧。墙壁
夕照夕阳刚刚在小河里洗了脸上来,水未檫干,红晕的光浸润成一个更大的脸盘。河底的石头、细沙、游鱼纤毫毕现。臃肿的西山遮住了夕阳的影子,一条不规则的线分出了青与白两种水色。一排柳树,细柔的枝经不住秋风的撩拨,慢慢飘摇。夕光照来的时候,忽然望见水中自己婀娜的倒影,立即如醉酒的少女,面庞泛着微微的红。一个少
别一种梦想我们总是批评城市,却依恋着城市。我们总是向往自然,却远离着自然。我们偶尔也进入乡村,喊着“回归自然”的口号,却以更快的速度奔回城市,离开自然。我们怀念乡村的恬静,却更愿意躲在喧嚣的人群里,独抚自己的心灵。或许,在我们心中,在一种理想的意识状态中,“自然”而非现实的自然;“乡村”而非现实的乡
夜思妇人坐在院坝中央,身旁是一把躺椅,他在家最喜欢坐的。妇人每日檫拭一新,仿佛他随时要归来,躺下去,喊:开水。她便要抱怨:还要人服侍你!却乐颠颠地进屋端了出来。月亮正在西天。淡淡的光,寂寞地守在天地之间。远山卧在梦乡里,妇人不明白它每夜睡得那么安稳。此刻一声鸟鸣在半山响起,妇人的目光就从月亮上移到山
乡夜山从东边出发,走过天际,向西方而去。月光里,早已熟睡过去。留一片寂静在天地之间。淡淡的雾从山顶下来,笼住山腰,一直到了山脚。留下空白的,是中间一片田野。庄稼早已收割,田埂划出道道圆弧,波纹一般,凝固了。静立的树,站成纵横不规则的行列。月光下,似乎比远山还高,又似乎要触摸了天际。月色朦胧,烛光一般
夕阳最后的光洒在树梢。林木深处,沟谷石壑间已走出暮的影子。几只蝉在远处高叫,一只鸟忽地鸣起。沟谷愈显清冷。一阵清风从乱石之间飘出,掠过水面,将寂静带到每一个角落。一只螃蟹出来了。水在它身后陡然落下,洄旋成一个碗大清潭,消失在乱石之间。水波漾动,如风中彩绸。它来自一块石头下。“那儿就是你的家?”我问。
秋风它一定忆起了遥远岁月中某一个人.内心掀起一阵一阵波浪,从这边山脚,涌到那边山腰,漫至山顶。可是人在何方?无数个岁月,变了什么模样?秋风茫然,呆呆徘徊在山头,然后走过树梢,掠过溪流。几滴雨洒落地面。是天国的泪?可是天苍白着脸,并不发言,那么泪一定来自岁月深处她的眼中,或是秋风自己的内心!溪水轻轻地
秋天友:故乡已走到秋的深处。今天,太阳很早就出现在空中,一个难得的晴天。温柔和暖的光,流泻于天地之间。风是秋天最活跃的物事了。从天边赶来,从岁月的深处奔来。秋天作了它的背景吗?它卖弄着舞姿,在天地间旋转、飞舞、流淌。秋叶早就收好了行囊,以金黄的姿势,归乡的步伐,偕风而去。我信步出去。泥土的田埂硬得踩
关于母爱一有两位母亲。一位四十得子。却在儿子上大学后被诊断患了绝症。医生告知邻人她将不久于人世。邻人看到三年后儿子毕业那天母亲才静静卧在床上,再没有自己走出家门。一位身体健康,因为两个儿子先后入狱,半年之中,先是头发全白,再是喷血长眠地下。总认为热爱母亲就是关心她的健康。不知道她的生命的质量,深深进
农民的爱情去乡下亲戚家吃喜酒。支客司是一位老农。六旬上下,骨瘦如材,脸上满是沟壑,填满了长长短短的胡须。他在人群中不停地来往,招呼一些人,而每一个人要与他耍笑两句才走开。他并不生气,每一次耍笑就似添了一层快乐,他总是呵呵直笑。这快乐传递给了我,奇怪他的生活那么幸福。我悄悄问亲戚:“他的女人呢?怎么没
子夜私语月亮从东山出来,轻巧得如我的脚步,唯恐惊动了夜的宁静。东山静得没有一点声息。白天,它象生命荟萃的伊甸园,月光下,朦胧作千姿百态的花台的轮廓,又似视频中你柔曼的腰肢。天空是那么蓝,月华洒在上面,荧荧如你滑嫩的肌肤。袅袅的雾起来了,摇曳在山腰,灵动、飘逸,可是你翩翩的身影?第一眼见你是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