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天,一纸公文,我调到粤西的茂湛扩建项目工作。我去报到那天,汽车一拐进项目管理处,我看到办公楼里来来往往的同事们个个鲜衣靓容,忙忙碌碌。十几辆小车像被喂饱的马,静卧在小区的道路上,等候出征。办公楼前,茂湛扩建项目的陈智江主任和一群同事己经站在那里等候我。我一下车,陈主任就一把搂我入怀,几乎是沸腾着地叫道:“九老板啊,终于把你等来了!”没有什么事情比领导来赞美我更要我的命——在他一声声“九老板”
故乡的记忆中,一定会有花的色彩和气息。我的故乡下柴市,就是一个一年四季鲜花盛开的乡村。故乡常见的花是果树的花。雪白的梨花、粉红的桃花、黄色的枣花……它们和着暖阳,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把乡村点缀成一首诗,一幅画。村庄里最多的果树是桃树,到了春天,它开出粉红色的小花,星星点点。桃花不起眼,气味却特别馥郁,很远就能闻到,深深吸上一口,便有清凉的精灵从口中、从鼻中、从眼中往里钻,润彻肺腑,通体爽洁。橘子花掩
阿丹喜好饮酒,哪怕桌上只有清水煮白菜,每餐的几杯小酒是必不可少的。我和阿丹相识二十多年了,也陪着他喝了不少的酒。他把人世之酸甜苦辣混和着那入口即化的烈酒,一口口生生吞下,于是,酒便和着他身上的血液一起流淌。与此同时,他的生活和工作也在一次次的迷恋、沉醉,一次次的清醒,一次次的东倒西歪中前行着!阿丹喝酒的样子,着实让我眼馋,他像成了仙似的,每喝完一杯酒,就吐出一口气来,那惬意劲,好像那酒分子已经渗透
我一直认为,故乡原野上的那一条条小溪,就是故乡的血脉。清晨,东方刚露鱼肚白,薄雾便像少女的青衫笼罩着整个村庄。晨曦朦胧中,三三两两的人们开始走向小溪,他们在水边或洗菜,或浣衣,或挑水……水面上,先是响起单调的极其细微的捣衣的木槌声,渐次地,声音浓重起来,“卟——卟——卟——”“嘭——嘭——嘭——”。不一会工夫,吴家的毛嫂、宋家的大妈、邓家的细妹也都提着水桶来了,于是笑声、闹声响成一片。那声音厚厚的
初识杰妹,源于联校组织的那场全公社中学生运动会。她,以百米速度向我冲来。白皙,健康,清新……虽然算不上美女,但是,她在我心中却是那么的阳光灿烂。认识她的人说:她叫杰妹。那年中考,我考进了省级重点中学——南县一中。没有想到,杰妹竟奇迹般的出现在我们班里。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里,我渐渐的发觉杰妹为人处世比较成熟,待人接物也比较合理。一句话、一挥手无不透出一种青春少女内在美的气质。尽管我俩没有说过几句话,
我是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布鞋长大的。我母亲做的布鞋,不光穿着舒服,而且好看。洗过晒干拿在手里,还能闻到草木的清香。冬夜,忙完繁琐家务,圈实了家畜家禽。母亲就坐在小桌前,一针一线地纳鞋底了。她用针穿上白色粗线绳,先用力把针尖刺入鞋底,再借助顶针使力将针穿透鞋底,然后捏紧穿过鞋底的针尖往外拉。实在拉不动时,还得用牙咬住针头,一点一点地往外拔。有时一觉醒来,我看见母亲还在昏黄的灯光下,弓着身子,双脚搁在火
我家的老屋,是座落在藕池河畔的一栋茅草房,土木结构,坐西朝东。厚重结实的木门,古朴典雅的窗户,木结构的雕刻及整体布局都在讲述着主人曾经的派头、排场、阔气。那时候,每当亲友上门,父亲总是喜形于色地拍拍门窗,或指指房上的屋檩、中梁,夸他这房子大气新派,一脸的自豪,仿佛他老人家就是一个改天换地的英雄。父亲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英雄,不光是老屋,就连屋里的家具也都让我和家人自豪过。堂屋里摆着一张高大的八仙桌
我有一老同事,名唤王解军。那年秋天,大学毕业后,我们怀着“天也新,地也新,春光更明媚,城市乡村处处增光辉”的喜悦心情,来到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广州,来到这个让我们欢喜过、彷徨过、失望过的工作单位。那时候,我们单位还没有食堂。好多次,我们一起去大排档用餐,饭桌上,我们大口吃菜,大碗喝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在这样的氛围里,有些内秀醉意的解军会给我们讲一些自己的经历和故事,以及工作的艰辛,那份热闹
我从小就喜欢喝绿豆粥,没有原因的喜欢,就像贾宝玉见到林妹妹那般,眼前分明是外来客,心底恰似旧时友。那时候,一听母亲说要煲绿豆粥,我便垂涎欲滴。守在厨房里寸步不离,对其他小朋友的呼唤置之不理。傍晚,几朵夕阳的余晖打在灶台上,母亲捧一些绿豆淘洗干净,放进一只熏得黑咕隆咚的瓦罐,加上几瓢水,然后,母亲系着围裙坐在灶膛前,用关切而甜蜜的爱,用不疾不徐的火,温暖着这罐绿豆粥。母亲神情专注,好像她不是在煲绿豆
去年冬天,我回到了故乡下柴市。傍晚,我一个人坐在门前的晒谷场上。柔和的光亮盘桓在村庄上空。白昼将去未去、夜晚将来未来,那暝色很好看很清新,散溢着泥土的芬芳,干净得没一点渣子。它把田埂掩盖,把小桥托在空中,把树木藏进风里,把狗叫声拉长,把鸡撵进笼里,把旷野清理得干干净净。往天上瞅,褐色的天空里间杂着白色,云在风里羊群样蠕动。那时候,水稻已经归仓,黄豆收进了院落,树叶都落光了,所有多余的粉饰都拿掉了;
那天早餐,一改往日那难以下咽的红薯或蚕豆拌饭,摆在我面前的竟是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净米饭,而且,餐桌上还有了一道稀罕的荤菜。我正在纳闷,母亲开口了:“九满,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摇了摇头。二姐笑嘻嘻地说:“九满,今天是你的生日!”看着家人碗里的红薯和它上面点缀的零星饭粒,我心里满满地是自豪。坐下来,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自己动起手来,吃一口白米饭,夹一筷尖椒炒鸡蛋。此刻,仿佛我身上的所有味觉,细微至每一个
小时候,在乡村。蝉,是季节的歌手。整个夏天,只要有树,就会有蝉。只要有蝉,就能听到蝉在歌唱。清晨,一只蝉率先发出单音的独唱,像号子般,紧接着就有无数只蝉在四面八方响应,都亮开嗓门,跟着唱起来。于是,“知!知!知……”声此起彼伏,构成一出恢宏、响亮的大合唱,如交响乐般丝竹管弦一齐鸣响,不绝于耳。说起蝉鸣,我又想着幽居于泥土深处的蝉。一只蝉,独自生活在泥土里,两年,三年,抑或五年八年,北美洲甚至有长达
我从小就喜欢苦楝树,从叶到花到果没有原因的喜欢,就像贾宝玉见到林妹妹那般,眼前分明是外来客,心底恰似旧时友。在我家楼下的小区里,生长着一片苦楝树。一年四季,苦楝树就像士兵站在那里,伟岸威严庄重,检阅着每一位进出小区的居民。有位邻居曾告诉我:那片苦楝树建小区时就站在那里了。它们和小区一起成长,这么多年,苦楝树见证了许多事。知道小区里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摸清了我们的底细,包括我们的隐私。只是它不说,别
立春前的鳌头镇,仍刮着微凉的北风。我坐在宿舍的阳台上。暗黑从远处漫过来,最先漫过田野,然后漫过草木,来到小镇,来到宿舍的阳台上,最后漫过心田,将我轻轻拥在怀里。袂花江水静静地流淌着,它用温柔的双眼轻抚着小镇的夜景,滋润着勤劳的小镇人。这个时候,我决定一个人出门走走,去小镇最热闹的核心看看。一路上,路灯该亮未亮,月亮该出未出。县道两旁高大粗壮的马占相思树像卫士般整齐地排列着,一直向前延伸,像欢迎我这
那天晚上,我与邻村的小朋友打架,伤了对方。他的母亲吵着闹着冲到我家里去了。我不敢回家,独自一人在小路上转悠。小路的一边是灌溉水田的小溪,水草长得很高,覆盖住窄窄的水面。我听到了水声。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水从田埂上的小洞穴里流淌出来,响声清脆平缓,绵延不绝。在声音的陪伴下,我逐渐放松身心。小溪里,有无数的细鱼小虾。白天可以看到它们的行踪,每次见到它们那漂亮的身影,我总试图去捉它们,那是一种无法描绘的心
声音,是乡村的灵魂。凌晨四五点,谁家的公鸡睡醒了,扑棱扑棱,抖抖精神,引颈长鸣。它的声音还没落下来,就有了此起彼伏的回应,仿佛这只公鸡是在领唱。更为神奇的是,树上的鸟儿也争先恐后地喧闹起来。无忧无虑的喜鹊在高高的杨树上喳喳鸣啭;长相俊俏的黄鹂在低矮的竹林里歌唱;最能吵闹的麻雀,在花丛间喜气洋洋地呼唤;灰白相间的鸽子,也随着咕咕的声音,倏忽就冲出笼子;燕子带着南方神奇的故事,掠着银翅,在高空中广播…
我的故乡下柴市,位于藕池河东岸,是一个古朴而恬静的村落。站在藕池河的防洪堤上,极目远眺,溪流纵横,湖塘密布,一条抗旱沟从村庄中间穿过,弹着琴奔向远方。风和日丽的春天,万物复苏,快乐的小燕子唱着春天的故事,从遥远的南方飞回来了;美丽的油菜花,还有梨花、桃花以及数不清叫不出名的野花,开满了房前屋后,让村庄里迷漫着浓郁的花香。潮湿的日子,雾从藕池河里漫上来,把金色的田野、远处的村庄无限柔情地笼罩起来,将
小时候,我是一个瘦小而忧郁的孩子,每天从事各种家务劳动并没有使我的身体勇健,父母长期垦荒拓土的恒毅忍艰也丝毫没有遗传给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最令母亲操心的那一个,她为我的病弱不知流了多少泪,由于我体弱,母亲只要听到什么食物或草药吃了可以使孩子身体好,就会去求药方,抓药来给我补身体。在我急病的时候,她对我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我不只是身体差,还时常发生意外,五岁的时候,我与同村的小伙伴打架,对方用利
那是一个即将转入中秋的周未,我和妻子驾车去海陵岛旅游。车到十里银滩,放眼远望,银色的月亮正从海里爬上来,浑身是水,悬在夜空和海水之间,如珍珠含于半启开的蚌中。海上帆影寥寥,想渔民应该收网归去,唯留下一片空阔浩瀚的海水,于烟霭蒙蒙中,往天尽头铺开。在沁凉的秋风里,海水皱了平,平了皱,波光熠熠。慢慢地,那月光里像是掺进了越来越多的银色元素,月亮似乎涨得要命,月光仿佛获得了某种威力,逼射着海面,千万道银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被人列在“瘦子”的行列,在我的印象中,这种形象至少维持到我上大学前。不知是哪一天,也不知是在哪一年,我竟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胖子”。在开阳项目工作的时候,我有一个同事叫傅宏伟的,长得也很胖,水桶腰、肥头大耳的那种。时常有人关心他为什么这么胖?可恨的是,这小子每次都是这样回复:“我很胖吗?你去看看监理协调部九经理,你就觉得我不太胖了!”别人一说他胖,他就“出卖”我一次,而且事后还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