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吹着,远处横着几个萧索的村庄,近处河水已经断流,满河衰败的水草在风中无奈地挣扎着。二人坐在了一片衰草之上,雪颖噘着嘴不说一句话,赵卫东也是一言不发。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赵卫东先开了口:“腊月眼看就到了,你看这事儿咋办?”“咋办?你说咋办?只有一个办法,咱跑!”以前二人说起私奔的时候,大都是赵卫东催雪颖,现在雪颖真要私奔的时候赵卫东倒犹豫了。他楞了一下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咱得计划好,一点儿漏缝
转眼间到了腊月初六,这天是李宇的大喜之日,他们一家人在忙着迎娶范小改。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好几年了,农民日子好过了点儿了,办喜事出现了互相攀比的苗头。为此上边号召村里要移风易俗,村委会制定了村规民约,要求大家新事要新办,红白喜事要从简。李宇家并不富裕,喜事本来就不愿大操大办,根据当时的规矩,他们不仅没有用唢呐等乐队,连铁炮也没有用。迎亲的队伍也很简单,只是找来了十多辆自行车,由姑娘们骑着前往范集。至
眼看就要秋收了,李书香和李宇从黄河堤回来了,二人回来一是为了收家里的庄稼,二是为了给李宇盖房。李宇的喜日在腊月初六,虽说还有三个来月,但是按照当初的约定,他们必须得在九月底前将房子盖好,否则进入十月天就冷了,房子就没法动工了。来到家后,他们一边忙着秋收秋种,一边忙着找泥瓦工、为建房备料。建房要先找泥瓦工,一口房子盖下来需要十来天的时间,而收玉米谷子和大豆等早茬庄稼之后,要隔一段时间才能收红芋棉花等
爱桃又怀孕了,近来精神一直萎靡不振,经常是又不吃饭又吐。她窑厂也不去了,带着孩子天天躲在家里不是睡觉,就是看电视。儿子胜强因为年龄还小,经常跑出门去和附近的几个孩子玩耍。春天到了,枝头已经绽满了新芽,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在枝头跳着,学校里工人们正忙着盖房,传来叮叮当当的敲砖的声音,一切显得很是安静和谐。爱桃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突然被一阵孩子的惊叫声和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她匆忙趿拉着鞋出门去看个究竟,发现
因为和雪颖的这次约会,赵卫东也受到了父母的教训。卢美琴把事儿也告知他们了,并让他们安排赵卫东从今往后要和雪颖断绝关系。卢美琴走后,赵海彬夫妇把儿子叫到了跟前。问清事实真相之后,赵海彬道:“卫东,宁拆十座庙,不毁媒一桩。你知道人家是转亲吗?再说我和你书香叔一块儿长大,又都因为成分不好在一块儿挨斗,应该说是患难弟兄,所以关系一直很好。既然是关系不错就应该互相帮助,可是要是你和雪颖再胡来下去,不仅李宇打
爷爷奶奶走后,雪颖怎么也睡不着,她和赵卫东的事儿应该从年前说起。那次马惊事件发生两天后,他们将棉花棵儿收到了家里。秋播完毕,地里的力气活儿没有了,因为李宇娶媳妇得花很多钱,李书香嫌摇拨浪鼓不挣钱,就去黄河堤拉大土去了。哥哥和父亲都不在家,爷爷奶奶都上了年岁,雪颖一个人既要剥棉花还得卖棉花。所谓的剥棉花是将棉花棵摞好后,经过晾晒,上面的棉花桃儿会陆续开放吐絮,这时候的棉农便开始将棉花棵搬开,将上面开
八点多的时候,他们散场了,马文胜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了。来到校园,他赶走儿子,然后衣服也不脱就钻进了被窝,很快他便鼾声大作。鸡正叫的时候,马文胜醒了,他感到特别的渴。他原想将就一下,可是感到特别的难受。他没手表,今儿个是二月初十,天上月亮刚过了正南,这时候也只是三更时分。夜还长,将就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坐起了身,然后趿拉上鞋去找水喝。来到儿子门前,他想敲门,但是想到王爱桃那阴沉沉的脸,便打消了这一念头
天快晌午了,雪颖正在纳鞋底,奶奶在纺棉花,李书香和李宇进了门。快过年了,黄河堤那边拉大土的结了工。李书香和儿子回来了,他们肩膀上挎着铺盖,手里每人掂着一把铁锨。这两把铁锨是他们从黄河堤上捎回来的,锨头虽然明晃晃的的,明显可以看出已经破损。这是他们在工地上干活用的铁锨,现在黄河堤上结工了,因为铁锨已经破损,明年开工上边还会给工地上配备新的劳动工具,领工的便将用过的铁锨送给了他们。长期的重体力劳动使他
秋播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几个月的漫长的农闲时光。村里建新房的建新房,买电视的买电视,无形中在全村形成了发家致富的氛围。大部分村民想的是利用这段时间去挣点钱,但是他们没有任何资本和技术。当时仅有的一家窑厂也停工了,因为出笨力都找不到去处,他们只好还是赋闲在家。但是尽管如此,那些脑瓜灵活的还是找到了赚钱的门路。王拥军去丈叔那里学了磨豆腐,然后开起了豆腐坊。组长赵长迷则干起了淘豆芽的生意。至于李书香呢,
第六十一章经济账王世柱家买来电视机的消息不胫而走,吃晚饭的时候他家就来了很多来看电视的人。王世柱和赵海彬、赵长迷他们边喝酒边看着电视,见屋里的人挤得满满的,出入十分不方便,王世柱就让王向阳和赵卫东将电视机架到院子里来看。他们找来一张桌子,将电视机放在上面,这样就使更多的人能看到电视了。大家从来都没有看过电视,再加上当时热播的是电视连续剧《霍元甲》,情节十分好看,这让好多人都看得入了迷,到夜里十二点
来到李书香的家门前,他家的那只大黑狗不停地对赵卫东吼叫,雪颖对它踢了一脚,它溜到一边去了。来到家中,李书香安排将马卸了,装棉花的车子暂时放到路边上,等会儿再将棉花棵儿摞到屋后去。按照李书香的安排,赵卫东将马拴在了树上,然后离开了。因为脚疼,李书香送了两步便回到里屋去了,他让雪颖去送赵卫东。赵卫东的自行车倚在门外的墙边,他推上自行车往回走。“卫东哥,你慢点儿走。”雪颖感激地说道。赵卫东和雪颖告别,在
漂亮的姑娘永远是男人目光的焦点,雪颖家河边的那块地种的是棉花,夏天在棉花地里干活的时候,她头戴草帽,身着红色的短褂,那婀娜秀颀的身姿、娇媚的面庞和四周的绿叶相映衬着,显得格外俊秀。她的美丽常常招来了在窑厂干活的小伙子们的瞩目和窃窃私语,也招来了王向阳的想入非非。除了吃喝嫖赌之外,王向阳整日无所事事。他经常到窑厂去玩儿,他头梳得油亮,戴着墨镜,叼着烟,后面还跟着自家的狼狗。当时的砖机经常出现故障,因
世上好多事儿是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儿大不由爷,虽然赵海彬夫妇不让儿子和王向阳打交道,那天赵卫东还是又偷偷跟王向阳去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地方。午饭后,赵卫东正在院外的大槐树下酣睡,天闷热,他身穿短衫和短裤,用书本蒙着脸。伴随着那轻微的酣声,他的胸脯在有节奏地起伏。这时候王向阳又来了,他拿着家里的那部收音机,扯着让赵卫东坐起了身。他说自家的收音机坏了,王世柱天天爱听《岳飞传》,让他想办法将收音机整好。
暑假到了,今年赵卫东参加了高考。不久高考成绩下来了,赵卫东去学校查看了自己的成绩。回来后他沮丧地告诉父母,自己落榜了。吃饭的时候,他向父母说出了自己准备复读的打算,因为自己的成绩距录取分数线仅差三十来分,就凭这样的底子,如果复读一年,来年很可能会考上大学。他话未落音,周玉英便说道:“不中,不中,家里供应你上到高中毕业就对起你了,还想再上,要是明年再考不上呢,还不是又白扔好多学费?白扔学费还不算,还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雪颖把自己答应帮哥转亲的打算告诉了父亲他们。既然女儿答应走转亲这条路,吃过早饭,李书香高高兴兴地找老包去了。不久,李宇他们转亲的事儿就有了结果。李宇的对象名叫范小改,家是范集的,距本村有十来里路。范小改模样不错,虽说称不上是闭月羞花,但绝对是秀色可餐,和李宇往一块儿一站,大家都说很是般配。雪颖转亲转来的这个对象和她很不般配,这男的是王堤口村的,叫王树亮。这王树亮脸出奇地长,而且
老包把本子交给李书香,可是李书香说这些他都知道,没必要看。老包边收起自己的本子边说道:“连组长的兄弟都这样办,还差你家呢?”见李书香仍是皱着眉头不说话,老包又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自己闺女太出色了,这样做对不住她。可是你们要想一想,她再出色也要嫁人。还有,她出身在你们这样的家庭,即使不走转亲这条路她能找到如意的男子吗?她找不到,肯定找不到。既然找不到那倒不如走转亲这条路了——反正是亏了她。但是
转眼过了新年,一元复始,春机涌动,赵小楼村的村民们跑徐州的跑徐州,在窑厂干活的去了窑厂干活,还有马文胜继续抱着他的罗盘去算他的卦,李书香继续去摇他的拨浪鼓。李宇呢,因为暂时没有挣钱的门路,李书香天天让他去麦田耪地锄草。然而就在这时候,赵小楼剧团散班了。柳启明死了,那天晚上他和王世柱赵海彬他们喝过酒就睡觉了,谁知第二天一大早,演员们去叫他的时候发现他死了。他们叫来了赵三胖,赵三胖诊断后认为柳启明是喝
村里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推着摩托车,扭送着李宇往回走。此时的李宇吓得脸色焦黄,失了魂一般。也许李宇命中就该有此一劫,在这时候,事态又进一步恶化了——那位老汉的儿子发现老汉已经死了。那老汉翻白着眼,已经没有了气息,他口吐白沫,看样子是刚才亲狗的时候,误将狗的唾沫舔进了嘴里。老汉死了,老汉的子女们忙着哭爹,其他的人则对李宇又是一阵猛打。李宇抱着头蹲在地上,之后他们又将他踹倒在地上,继续又跺又踢。慌乱中
出了正月,那边马文胜为儿子盖房,这边马小旺到窑厂促生产。一春少雨,窑厂的生产形式很好,王爱桃和马小旺他们经常看着忙忙碌碌的工人抿着嘴笑。但是到了麦后暑天的时候,生产形式却发生了变化,天经常下雨,瓢泼大雨不停地下,窑厂不能生产了。因为雨不停地下,架沟里的水越来越多,水排得稍有不畅,就会使里面的水位越升越高,把架上最底层的坯子泡坏,导致一架架整架的坯子都有塌方的危险。不仅如此,再加上雨经常斜着打下来,
王爱桃正在家里逗着孩子玩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马文胜进了门,看见公爹,王爱桃的脸立马晴转了多云:“钱带来没有?”“带来了,给你,给你。”马文胜尴尬地笑着,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钱来,递给了王爱桃。王爱桃一声不吭地接过钱,开始数起来。见钱数多了七十块钱,不禁一愣:“咋多七十?”看着王爱桃那咄咄逼人的眼神,马文胜不禁心里一慌,说了实话:“这……这七十是小旺年前借给我的。”“好,我明白了。”王爱桃白了马小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