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木和林清佑交往两个月后,林清佑出国读书。
高考之后,苏琪琪去南方上大学,苏木木留在本市。她明白自己始终是一只飞不远的风筝,因为线的末端在奶奶手上。
大一刚开始,奶奶去世,爸妈离婚,琪琪去了林家,木木留在奶奶的老宅子里,修学一年。林清佑半年之后回国,苏木木休学一年。
苏木木大二。
苏木木从半生一隅和老板一起出来的时候,天穹上到处都撒满了星星。老板说,“我小的时候挺喜欢看星星的。”老板姓城,因五行缺木,单名一个木字。
这个老板人很好,偶尔她的老公会来接她,她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小名澄澄;另一位老板不常来,但是两位老板的关系非常要好。
苏木木也抬头看着天空,很巧,一颗流星快速滑过。
“我小时候,看着流星总不许愿,”她微微笑着,有一种安静却无法忽视的美,“因为总是很满足,从不觉得缺些什么。”
“那现在呢?”苏木木问。
“现在,”她转过头看着苏木木,“现在很幸福,身边的人都在。”笑容在黑夜里也熠熠生辉。
苏木木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那真好。”
走过来拍拍她的肩,“不要总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要以为这个世界全是黯淡的,”她对苏木木微微笑,“你自己的小壳子终归不是可以一辈子依附的。人情冷暖,冷暖,有冷自然也是有暖的。”
苏木木带着惊异抬头看自己面前的老板,她诧异一向谦和有礼的老板会对她说出如此近肺腑的一翻话。可是随即又黯了眸,“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城木拍拍她的头,笑着着说,“那是你从来没有钻出壳子来看一看外面。”
两人并肩走着,到了学校门口,“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苏木木朝她挥挥手,“再见,城木姐。”
她向她笑 着点点头。
苏木木心不在焉的在主干道上向宿舍楼走去。星期五下午没课,所以星期一到星期四她住在学校里,余下三天是一定要回奶奶那个老房子去的。明天就星期五了,想着想着,踢了一下落叶,脚下一扭,一股钻心的疼,好吧,又扭了,不过这次似乎严重些。苏木木右脚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扭着,后来她就称自己的这种状态为“习惯性扭伤”,后来到医院去看过,大概意思是说苏木木的骨骼没有正常的人的那种张力,不能过量或剧烈运动,不然就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状况。
她尝试着自己站起来,但是很显然不能,她掏出手机,拨打寝室好友的电话。电话想了好久,在苏木木都要放弃的时候,“喂。”,那边的键盘被敲的震天响。
“你在玩游戏?”苏木木说。
“嗯嗯,最后攻关阶段啊。”说话声音很急。“亲爱的,有事儿吗?”
“没事儿没事儿,您加油!”
那边顿了顿,“说事儿。”
“脚又扭了。”
那边人挣扎良久之后,“你等着,我马上来接你。”
“丹儿,没事啊,你继续,我自己可以回来的。”然后怕对方不相信,“真的。”
“那好吧。”
“……”敢情刚刚说来接她其实是客气一下的?!
苏木木在路旁的树下坐了一会儿,她开始想刚才老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没由的苦笑起来,冷暖自知,老板应该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事吧,她的幸福那么显而易见……手机信息的提示音打断了她的发呆。
“亲爱的,我跟你男人说了,估计这会快到你那儿了。不要谢我~~”
刚看完信息,就看到跑过来的林清佑。
可是在林清佑还在视线中跑过来的时候,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生,更准确的说,是一个认识苏木木的男生,如果还能更精确一点的说,那么这个男生是曾经向苏木木表白过的男生,只是苏木木并没有把此人记住。
“苏木木?”那男生站到苏木木面前。路灯在远处,他的身高在苏木木意在头顶形成一片阴影。
木木抬起头,看不清楚脸,就算看清了,她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叫出面前人的名字。
“你的脚崴了?”他看到苏木木用手握在右脚腕上,抬头的时候,微皱的眉头还没有舒展开来。
“嗯。”
“那我送你回宿舍吧。”他说。
“不用。谢谢。”并没有什么语气。
“我想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们大一的时候是一个班的,我是宋明远。”
苏木木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嗯,好名字。”
他突然笑了,她还是如以前一样冷冷地不让人接近,似乎什么也进不了她的眼里。好名字,呵呵,这也算是赞美了吧,可是,这已经是自己第三次像她介绍自己了,第一次,她说“哦,是吗?”第二次,也就是他表白的那一次,她说,“我有男朋友。”每次她都会对他微微笑一下。
林清佑跑过来的时候,微微喘口气,“疼吗?”
苏木木的嘴微微嘟起,点点头,但眼睛里是笑的。
林清佑转过去对宋明远笑着点了下头,然后蹲下来,“来,我背你。”
苏木木有外人在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背,“不用了,你扶我走就行了。”
林清佑转过来,勾唇对她说,“如果不想让我抱你回去的话,就快点上来。”
他刚说完,苏木木就扑上去了,她可不想被抱着从学校里走着,她可不想一抱成名。
苏木木走的时候并没有给还站在那儿的宋明远说再见,果然,她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成熟人,哪怕是有一面之缘的人。他们走了很远,他还依稀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差点来晚了是吗?”
“怎么可能,晚了我也等你的。”
他听到那个男生闷闷的笑声。
“他想干嘛?”
“谁?”
“木木,我相信我刚才看到有一个男生是在跟你讲话。”
“哦,”她说,“可能是问路的吧。”
“是吗,天黑了校园里的路标都看不见了,是需要问路的。”路灯是装饰品。
“林清佑,我好累呀~”
“好吧好吧,你趴着睡会。”
“你才趴着呢,狗才是趴着睡的。”
“是吗,那多不好,我看我还是抱着你吧,这样就不是趴着睡的了。”
“不要跟我讲话,我已经睡着了~”
………
宋明远看过很多次的苏木木,不过每一次都是差不多的面无表情,或者是睡着了,哪怕是开大会的时候,但是总是不怎么理人,不喜欢说话。他观察过她那么多次,她跟别人讲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今天多吧。
林清佑背着苏木木慢慢走着,“木木,你吃晚饭了吗?”
“算吃了吧。”今天老板做了曲奇,让她吃了些。
“那现在饿吗?”他声音不大,却每一句都震到木木的耳朵里去。
“林清佑,你还没吃吗?”她问。
“嗯。”轻轻地。
苏木木捶他肩膀,“每次还教训我不按时吃饭,你还不一样。”
“今天有点事儿,刚忙完了,就接到电话说你脚崴了。”
苏木木听他并不经意的说,但心里还是暖了一下,她用手圈住他的脖子,“下次忙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我给你送饭去。”她在他耳边轻轻说。
他脚下一虚,晃了一下,在夜里笑的不露声色。
“林清佑,你是不是感动了?”苏木木似不经心的问。
林清佑并没有回答。
“其实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她笑了。
“……”他想把她扔下来。
“林清佑,你怎么不说话了呢?生气了吗?”依旧是笑着的。
“……我饿了。”听不出语气。
“哦。”
两人去苏木木最喜欢吃的那家拉面馆吃了面条。苏木木一直带着并不常见的笑脸,而林清佑没有表情,直到苏木木在他耳边轻轻说,“林清佑,你这样严肃的表情会很严重的影响我的食欲的。”他的眉眼才稍稍生动一些。
把她送到寝室门口,苏木木趴在他背上。
“我刚才吃了那么大一碗拉面,是不是重了很多?”
“嗯。”
苏木木用头抵他后脑勺,“不能说‘嗯’,一般女生说这样的话是让人反驳的,比如说,你应该很义正言辞的说‘没有没有,我还闲轻了呢!’,明白?”
“……”
把她放下来的时候,苏木木说,“以后给我打电话,记得哦!”然后还拍了拍他的肩,“不用很感动,给男朋友送饭其实是应该的。”
林清佑展开笑脸,扯了扯她的脸,“明天我来接你。”
苏木木用右手比出一个OK来,“孔雀!”有一次林清佑实在忍无可忍对她说,苏木木,你难道不知道OK的O是圆的吗,你的拇指和食指是不会弯吗,那是OK吗,那明明就是只孔雀!!!从此以后,苏木木的OK就不叫OK,叫孔雀!
李丹同学还在激战中,苏木木笨重的单脚跳过去,把打包的拉面放在她桌子上。
她瞟都没有瞟一下,“是什么?”
“拉面。”
“拿开,不要诱惑我,我马上就打完了。”
苏木木不理她,拿出自己旧旧的睡衣一蹦一跳的洗澡去了。
苏木木洗完出来的时候,李丹正抱着吃得正欢,“苏木木,以后记得给我放辣椒,”再吃一口,“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变态,对没有味道的东西热衷。”
“嗯。”用毛巾擦头发中。
李丹把埋首在碗中的脑袋拿出来,“苏木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换件睡衣行不行,旧得像上个世纪的产物。”嫌弃的眼神~
“好。”继续擦头发。
“对了,明云她们说明天一起去逛街,去不?”
苏木木把受伤的脚伸出来,晃了晃。
“你的脚不是能速好的么,明天也就差不多了吧。”
苏木木翻了翻白眼,自己的脚确实是伤的容易,也好的容易,但是也没有这么神奇好不好,“我明天要回家。”她在脚踝处喷了些云南白药,轻轻揉了揉。
“那好吧,有没有什么要我帮你买的。”
她把毛巾放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