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相遇在一路公交车上,我们正聊的热闹,车到下站,上来一位老者,他马上站了起来,热情的说道:“ 翟主任您好,您也坐这趟车? ”
翟主任颔首表示是的。
坐下来,翟主任和他聊起来,我只好听着。
翟主任开口道:“怎么?还干着啦?”
他说:“是的。”
翟主任说:“唉,我那时候,恨不得马上退下来,就老觉得占了年轻人的位置。”
他无语,感到没法接话。
我想笑。
翟主任接着问:“你今年多大?”
他不情愿的回答道:“属羊的。”
翟主任思考了一下,道:“噢,本命年,不是四十八就六十。吔,你也就是四十八呀!我还以为你快六十了呢。原来还有十几年的干头了。”
我低头哑笑。
他木然地扭动着稍有脱发的头颅。
我看他显然有些郁闷,待他刚要扭过头来,以结束和老者的对话时,翟主任又问:“你岳父没了,是吗?”
他低着头淡淡的回答:“是。”
“你岳母呢?”
他不想回答,有些不耐烦,但又不能不说,只好实话实说:“也没了。”
我胃里像塞进一个凉年糕。
翟主任并没有瞬间的停顿,继而又问:“你家孩子现在干什么?”
他淡淡的应付道:“当兵。”
翟主任嗨了一声,说道:“好铁不打钉,好汉不当兵。”
他,我的这位朋友,此时被彻底“击沉”了,我不知道在接下来和翟主任的神聊中,他会怎样“浮出水面”?
我用拳暗暗捣着满满的心窝。
翟主任接着又问:“你爱人还在……”
听到这里,不想,我的朋友他马上截住翟主任的话,反问道:“好长时间没见到您了,看着您身体挺硬朗的,最近没生病住院吧?”
翟主任乐哈哈的说:“没有,没有。”
他说:“唉,年纪大了,身体说不行就不行,就得注意,往往是有今天没明天,您和我岳父这辈人没得差不离了,今天还好好的,明天闹不好就没了。老了,健康快乐最重要。”
我抬起头,吃惊的看着他。
翟主任说:“就是,就是。”
车马上到了下一站,翟主任起身,要下车,他立即站起来,待翟主任一步迈下去,他特别嘱咐道:“您慢点!”
翟主任回头:“没事,没事!”
他用足已让翟主任背身也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