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读到一篇论文,是说处于转型时期的中国文学特征的. 作者(陈思和主编)说,现在文学分成三个层面,最第的当然是情色文学.最高的是严肃文学(遗憾的是,这渐渐的成为精神奢侈品,只有少数人读它). 处于中间地带的是最流行的文学读物.注意,作者并不说文学作品,而是读物.读物就是快餐的意思. 作者又说文学读物中也有高档的,就是小资们追求的所谓"高雅文化".比如张爱铃,张中行等的学者随笔,余秋雨的文化大散文,还有林语堂的幽默文,三毛琼瑶等人的文章小说,余光中的诗歌等.这些观点我很赞同,但是作者又说到米兰昆德拉的小说译本也属于这个范畴. 这可是我一直以来最喜欢的作家之一啊!难道我在有滋有味的消费者文学快餐? 我对这个看法很不同意,我觉得作者是有意的贬低昆德拉的艺术追求.为什么哈谢克属于严肃文学,而一直反对媚俗的昆德拉却偏偏属于文学读物呢? 后来,我明白了作者这样看的原因.原来,他是以流行不流行来界定高雅和通俗的. 但是我现在也同意把昆德拉定为文学读物.不是因为昆德拉的作品写得不好,而是因为他太流行的. 当反对媚俗的昆德拉流行在中国的时候,"反对媚俗"这一姿态本身就已经成了"媚俗的行为"! 拥护昆德拉的人不过是用他来表明自己的高雅而已,错不在昆德拉. 我知道,许多思想一引进中国,在这引进过程中就已经变质了. 太多的小资在后面装出高雅的样子,来拥护一个国外新名词.这种谬托知己,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钱中书在管缀编里面写过一则大宗师不立宗派的笔记.作者认为大宗师一立宗派就完了,宗派立则宗师倒. 为什么呢?因为宗师之所以为宗师,是因为他以独立的精神在观察,不随波逐流. 但是当世界上所有人以为自己是宗师的代言人的时候,宗师的思想也落了,变成钳制人的工具了.宗师也倒了,宗师不是知识的积累,宗师是一种批判的精神! 这时候,世界上的观点都是大宗师的观点,这时候只有跳出一个人单枪匹马来挑战倒了这个僵化的派别,世界才会活泼,思想才会进步. 但是这个时候,他又成了一代宗师,后面跟着无耻的追随者. 这时候又需要人来反对. 不管是谁,如果他一统天下的时候,也是他完蛋的时候.把这个意义上的昆德拉定义为文学读物完全是有眼光的.照此看来,王小波又将成为令一个文学读物的典范.我讨厌宗师后面的尾巴,那些尾巴只有割掉,宗师才能成为一个人,否则就变成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