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跟着齐老师,走进一栋灰色的矮楼。这栋楼的楼层不高,一共只有三层。从楼的外观看,已有一定的年头了,但并不破败,给人一种古扑厚重之感。齐老师是齐教授的女儿。她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圆脸短发,戴着眼镜。她穿着朴素,性情随和。在劳务市场上,她问叶春是否愿意照顾老人,也就是她的父母。她的父母均是八十高龄的老
这天晚上十一点,叶春熄了灯,躺在床上。忽然,黑暗中的窗户被人轻轻地敲响。叶春房间的窗外,是二楼的走廊。叶春没有开灯,也没有起来开门,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躺着。叶春猜敲窗的人一定是王岩。窗户被敲了几下,停了一会儿,又被敲响了几下,见屋里没有动静,窗外的人就不再敲了。叶春很冷静地躺在床上,清醒地意识到王
因为有客人,家里变得热闹而有生气。每天上午,老太太姐俩去附近的农贸市场去买菜。有时,叶春也随着一块去,回来的时候,或手里拎着一只鸡,或拎着一只鸭。苏老师很会做饭,她会做盐水鸭、香酥鸡、卤肉等等,叶春在旁边给她打下手,也跟着她学。吃,做吃的食物,不仅满足了人果腹的需求,同时,也是休闲享受的过程。每天下
叶春做好饭,叫正在下棋的老校长和胡伟吃饭,两个人却不动,直到一盘棋决出胜负,才收起棋子和棋盘,走向客厅。午饭后,叶春和胡伟走出楼外,来到院内的街心花园。叶春和胡伟站在假山旁。叶春责备胡伟不该跑这么大老远的来找自己。胡伟沉默着。叶春心里明白,自己是胡伟灰暗生活中的一道亮光,他以为那道亮光能点亮他的生活
当天晚上,胡伟同村的一个女孩,来陪叶春睡觉。姑娘的年龄和叶春差不多大。她说她叫胡月。叶春没有洗漱,就跟胡月躺在潮湿的床上。床上吊着蚊帐。她们睡在西屋里。屋里除了床,还有两个摞在一起的木箱子。箱子上堆放着一些脏衣服。胡月告诉叶春,胡伟的妈妈和奶奶,都是得肝硬化死的。虽然是初夏的天气,叶春身处胡伟的家里
一个月后的一天,叶春从楼梯上走下来,意外地看见胡伟正站在门口跟老校长说话。胡伟二十四岁,初中生,中等身材,偏黑瘦。他张得不漂亮,但也不太难看。叶春走到胡伟跟前,用质问和埋怨的口气说:“你怎么来了!”胡伟见了叶春,有点局促,他不回答叶春的话,只是沉默着。叶春不再跟他多说,而是走进厨房做饭。客厅里,老校
这一家人,生活都不太讲究,不管是洗衣做饭搞卫生,叶春做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从不挑剔。一个家庭,只要女主人好说话,不多事,保姆的工作就好做了。一般男人挑剔讲究的比较少。老太太是个很随便的、马马虎虎的人,不是那种细腻型的女人。她平时负责买菜买肉,有时还帮着叶春一起做饭。她基本上隔一周去一趟市中心的国际邮局
叶春躺了一会儿,然后下楼,来到厨房。叶春见老太太正在宽大的厨房里和面。叶春走过去忙说:“阿姨,我来吧。”老太太说:“我已经和好了。你会擀面吗?”叶春说会。老太太把揉得光滑的面团,盖上了一块湿布,放在桌上,说:“我老头是山西人,每天都要吃一顿面条。咱们先做卤,让面醒一会儿。”老太太打开一个陶瓷盆的盖,
叶春又一次来到北京,她的心情是沉重的,压抑的,苦涩的。她害怕面对这个城市,畏怵自己的生活。可她又没有更好的路可选择!叶春去见胡伟,她内心的动机是去相亲。从胡伟的来信中,叶春觉得他是个有思想的青年。叶春憧憬着若能和胡伟相亲相爱、情投意合,那就和胡伟一起过田园生活,不再四处漂泊。可当她见了胡伟,见了胡伟
叶春带着虚弱的身体和疲惫的心走进家门,却没有表现出见到亲人时的激动和兴奋,而是一脸的倦怠和漠然。幸亏叶春妈在见到女儿时,表现出兴奋和喜悦,使她顾不上在意女儿的表情。叶春妈以为叶春的疲惫和脸色暗淡,是因为旅途劳累和寒冷所致。她忙给叶春盛了一碗稀粥,让叶春喝下,暖和一下身体。叶春把粥喝下后,感到身心放松
叶春旁边床位上的女人,听到一股水声,慌忙地坐起身说:“快叫护士,快摁床头的按钮,中间那个!”叶春摁了按钮,护士马上走进病房。护士查看了一下,又出去了。不一会儿,护士推着推车进到病房。护士把叶春手上的输液针头拔下,然后让叶春躺在推车上,叶春被推出了病房。到了产房里,叶春被护士扶下推车,又被扶上产床。产
第二天上午,叶春和石涛一前一后走在灰色的街道上。医院离石涛家不远,是一家中型的医院。排队挂号办手续,都是石涛在跑前跑后。他们办完手续后,来到二楼的病房。在护士值班台,石涛把住院单递给了护士,护士看过以后,领着叶春来到一间病房。这间病房里有四张床位,三张床上躺着人,护士指着门口处靠墙的一张空床,说:“
里屋没有开灯,门厅的灯光从中间那道敞开的门投进来,照亮了里屋门口和门口的一块墙壁,房间其他地方都处于半明半暗的阴影里。叶春和石涛都站在阴影里,石涛背对着叶春,用平缓的语气说:“我知道,你要留下这个孩子,就是想留下点儿想头!”石涛的话犹如一计重拳,叶春顿感自尊心遭到重击!石涛说得没错,她想留下这个孩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叶春的月经没来,可她的食欲好,消化快,两顿饭之间,早早就饿。晚上睡在床上,饿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没办法,她就去厨房找吃的。不管是一块饼或半块馒头,好歹顶住饥饿。这天晚上,叶春去见石涛。在去见石涛之前,她已经去过医院,做了尿检,确定是怀孕了。当叶春告诉石涛自己怀孕了,石涛并没有惊慌,他
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叶春再次走进石涛的家门。叶春在痛苦中挣扎了一星期,整个人好象憔悴苍老了好几岁。她不再怨恨石涛。她理解他,原谅他,就象理解和原谅自己的弱点一样。她相信自己的感觉,觉得石涛是个善良的人。他可以喜欢她叶春,可以同情她的命运,但他绝不会走进她的命运里,或让叶春走进他的命运中。要想走出痛
三天后的晚上,叶春带着激动和喜悦的心情,走进石涛的家。大门是开的,门上挂着半截白色的布帘子,穿堂风吹得门帘在风中飞扬。叶春走进楼道,就听见优美的轻音乐,从石涛开着的房门口,漫溢出来。石涛见到叶春时,他的表情很平静。他们相对着,坐在钢丝床上。叶春用脉脉含情的目光,望着石涛。她渴望着石涛给她一个热烈的拥
终于,石涛说好了。他取下画夹上素描画,递给叶春。叶春端详着画上的自己说:“你把我美化了,我觉得有点不象我了!”石涛笑着说:“这是我眼中的你,非你眼中的你。”叶春笑而不语。她看了一会儿,把画放在窗台上,重又来到书架前。叶春央求地说:“石涛,你快帮我挑两本书吧。”石涛走到书架前,说:“好吧。”他说着,从
去往石涛家的路,有一段是下坡,自行车滑行得很快,风把叶春的头发吹得飘扬起来。叶春今晚穿了一件黑底蓝花的长裙,上身穿着一件无领无袖的黑色的仿真丝的短衫。她在晚风的吹拂下,感觉身心爽透极了!她体验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愉悦。她平生第一次坐在一个男人的自行车大杠上,感觉着他的气息就在耳畔,甚至风吹起的头发,已扬
几天以后的一天傍晚,叶春匆忙收拾完碗筷,就跑出了干休所。在路口,石涛骑在自行车上,自行车停在路边,他的一只脚支在马路崖子上。叶春兴冲冲地来到石涛面前,石涛拨转车头,说道:“上车!”叶春坐上后车座,问去哪儿?石涛说去饭馆吃饭。叶春说自己已吃过饭了。石涛说那就再吃点。叶春跟着石涛走进公主坟的一家小餐馆。
星期天上午,叶春和石涛正走在香山的石阶上,向顶峰攀登。他们爬到半截时,两人都已是满头大汗,后背的衣服被汗湿,贴在身上。两人今天都是穿着牛仔裤,运动鞋,叶春的上身穿着一件淡绿的短袖体恤,石涛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体恤。叶春停下来喘息着,远眺蓊郁的山峦。看阳光直射下的山坡正面,白茫茫的,胀眼;叶春转过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