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的几日,叶春见到赵莹,赵莹的脸冷冷的,也不说一句话。叶春觉得心里别扭,总觉得他们夫妻吵嘴打架,自己是有责任的。而且,王凯为自己说话,让赵莹怀疑他们有暧昧关系,叶春丝毫不感谢王凯为自己说话,反而生出嫌怪他之意。如何才能消除赵莹的对自己的怀疑呢?叶春突然头脑里冒出一个主意。这天早上,赵莹出了卧室,在
在副食店,叶春买好面条和酱,然后来到卖肉的摊位前。叶春说:“师傅,给我称一块八的肉馅。”卖肉的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满身都是油污的白大褂。他把称好的肉馅递给叶春。叶春一手接肉,一手递过两块钱。那卖肉的师傅接过钱,看着叶春,他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叶春明白他微笑的含义:他看出了叶春的身份,并看出
叶春到京后,去了乐乐家。乐乐已经在他姥姥家那边上幼儿园了。叶春在乐乐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夏珍和周扬一大早要上班,叶春和他们一起出了门。第三次来到北京,叶春不再象“刘姥姥进大观园”。她已经能说普通话,虽然有词语发音会带着口音。乘车问路,对她来讲,也不再是件发怵的事。此时的她,与北京人近距离接触,
双抢结束后,同村的小翠曾找过叶春,想一起去北京。叶春说不想去北京,她说想上学。小翠有些诧异。叶春不再向往北京,回来的时候,她就想着以后不去北京了。既然当专业户的梦破灭了,她就决定上学去。在北京时,看到与自己同龄的女孩们背着书包,结伴同行,嬉笑打闹,她是多么羡慕她们啊。叶春模糊地意识到,读书是走向光明
啊,终于回家了。多少个夜晚,布帘子后面的哭泣的泪水,多少次对月亮的凝视,家,以不可言喻的磁力,牵引着叶春那颗漂泊的心!叶春到家时,太阳离西边的山头还有一尺多高。家门是锁着的。叶春把行李包放在门口。正是麦收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叶春知道妈妈在哪儿。叶春走到村西头,看到不远处的打谷场上,有许多人在
星期天,夏珍夫妇经常带着孩子和叶春一起去公园,或者去乐乐姥姥家。每次去公园,他们都带着相机,给乐乐和叶春照相。但天冷以后,不再去公园玩,也很少去他姥姥家了。星期天,全在家,一间卧室的住房,叶春就觉得待哪儿都别扭。没办法,叶春只好提出休息。叶春每次提出休息,他们都欣然同意。他们也希望有个不受打扰的亲密
叶春在洗衣服时,周扬在煮牛奶。周扬是个踏实勤恳、吃苦耐劳的人,没半点骄气和傲气,为人实在,一点也不张扬。这大概跟他的经历有关。他出生于江苏苏州。他幼年丧母。初中毕业赶上文革,到处串联,学业荒废。后来,周扬随哥哥到北京。初到北京时,他曾在建筑工地上当小工。他白天做工,晚上去夜校补习文化课。单位见他好学
第二天上午,门又被敲响了。叶春没去开门,她猜肯定又是小赵她们。叶春轻轻地把卧室门关上,她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乐乐发出的声响,因而断定屋里有人,是故意不开门。一阵敲门声响过,外面静了下来。叶春估计她们已下楼,才把卧室的门打开。这天傍晚换牛奶时,叶春看见小赵和小芳她们站在楼角处,正注视着她。叶春心虚,不敢
凌晨,布帘子后面的叶春还在钢丝床上做梦,“咔嗒”一声开门声把她惊醒。叶春听出是周扬的脚步声在卧室和厕所之间穿行。叶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主人已起床,自己还躺着不合适,于是,她也穿衣起床。清晨,对于上班族来说,总是行色匆匆。周扬吃了点水泡饭就剩菜,早餐就算结束。然后,他把两辆自行车从屋里扛下楼,就没
十月的北京,秋高气爽。叶春再次来到北京,眼前仍是这副景象:川流不息的汽车,熙熙攘攘的人群,北京象个永不停歇的庞大的机器,昼夜不停地运转着。不一样的是叶春的心情。虽然离开家时很坚决,可前面的路,一切都是未知,她心里很茫然。偌大的城市,茫茫人海,何处是她安身的地方?当列车越来越近地驶入北京站,叶春的心情
叶春一觉醒来,看到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四周寂静,窗外的蛐蛐们不知疲倦、无休无止地唱着小夜曲。整日操劳的母亲,此刻正在熟睡中,发出轻微的鼾声。也不知几点了。为了不惊醒妈妈和姐姐,叶春轻轻地下了床。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提上昨晚已准备好的尼龙兜子。她把堂屋的门闩轻轻拉开,门外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进来,她走了出
第二天晚上,叶春和小华坐在开往合肥的127次列车上。本来叶春是跟小华打招呼,告别一下的,没想到小华也把工作辞了,非要跟她一起回家。列车启动了,缓缓滑过站台,送别亲友的人们招着手,从车窗口消失了。叶春趴在列车的茶几上,脑袋枕着胳膊,脸侧向窗外,一副沮丧的神情,看着窗外移动的楼房、街道、车辆,北京,过眼
星期天上午,有敲门声。叶春打开门,惊喜地看到阿珍站在面前。分别一个多月了,有太多的话要说,可一时激动,却不知说什么好。还是阿珍出来时间长,见识多,她大大方方地走到胖胖的父母面前,向他们问好,并提出让叶春休息一天。胖胖的父母同意了。来到楼下,叶春象出笼的鸟儿,轻松快活。一个月以来,这是第一次休息。叶春
叶春一觉醒来,看到月光从窗口泻进来,静静地落在窗前的写字台上和地面上。她爬起来,拉亮了电灯,一看座钟,才凌晨三点钟。她重又拉灭了电灯,重又躺下。每天清晨,天蒙蒙亮,街上的路灯还没灭,叶春就拎上一个小木盒,里面装两个空奶瓶,去奶站换牛奶。奶站离家有一站地。取牛奶的人,按先后顺序,自觉地排队。叶春怕起晚
午后的楼群里,没有什么行人,很寂静。叶春站在树阴下,一脸的彷徨和无奈。来北京已经三天了,还没找到工作。照阿珍的吩咐,叶春白天不能留在她那儿,不能影响她的工作,因为她工作的人家,有个整天在家的老头子。短短的几天,叶春原本红润的面庞,已变得瘦黄,特别是眼睛,离开家时,那是青山绿水般清灵透澈,那眼神如同无
列车行使了十八个小时,终于在悠扬的乐曲声中,进入了北京站。北京象大海一样,深邃博大,敞开胸怀接纳百川。北京站是入海口。人流象涌动的潮水,从出站口泻出,象一条河流,汇入大海。午后的北京站广场,在烈日的暴晒下,象个烤炉。天上没有一丝风,没有一片云。呼啸奔驰的汽车,折射着刺目的强光,使人挣不开眼。人来人往
长途汽车上挤满了人,叶春和小华被挤在汽车的过道上,动弹不得。汽车在山道上起伏颠簸,她们就随着别人的身体一起前倾或后仰。长途汽车驶入省城的长途汽车站时,已十二点多了。省城的汽车站离火车站很近,一打听,走几步就到了。火车站的售票窗口排着长队。叶春排在购票人的队列中,心里不由感叹:出门在外的人真多!离开售
家里没有钟表,农村人都是看太阳的影子来估摸时间。叶春匆匆忙忙地洗脸漱口。她找了个红色的尼龙兜子,里面装着一身换洗的衣服。走出家门时,没有叮嘱,没有辞别。叶春把大门掩上,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养育她十六年的家。叶春走出村东口,踏上朝露的田野。太阳还没露脸。脚边是一块连着一块的秧田,象一块块被切割的绿毯子。
一九八三年夏日的一天清晨,酣睡在山洼里的叶家湾村被此起彼伏的公鸡鸣叫声唤醒,迎来了静谧的晨曦。劳顿一天的庄稼人,睡一个香喷喷的觉,重又抖擞起精神,扛起锄头出门了。村里人的习惯,早起先出去干活,乘着天凉快,等太阳升高了,再回家漱口洗脸吃早饭。叶春醒来时,发觉床上只有自己,姐姐和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已起床了
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初期,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女孩子,从农村来到城市当保姆。我们是民工潮的潮头,是我们拉开了农民进城打工的序幕。改革开放给了我们这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走出土地的机遇。我们带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向往,带着自己的愚昧和无知,带着盲目的冲动,走出了封闭的一隅小天地,奔向了外面的大千世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