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七月流火。杨师傅站在十字路口的柳树下,即使穿着背心和短裤,摇着蒲扇,额头上仍不停地冒着汗。光秃秃的头顶还散发着热气。他微侧着身子,仰着头,微笑地注视着一辆辆徐徐驶来的小汽车。他希望能遇到一个熟悉的司机拉上他。一个个小车像鱼一样在眼前游过,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司机面孔在眼前掠过。他看的眼睛酸涩,头脑眩晕,双腿发麻。不行,不能这样等车,我得改变办法。每辆车过来,不管认识不认识,我都要招手。他拿定了
好一个哑巴我晚上加班做了一个难产手术。看到母子平安后,才如释重负地走出医院的大楼。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方知已近十个小时没吃饭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回家吃饭睡觉。嘎巴,电摩钥匙折成了两截。真气人!越急越不顺,我懊丧地走出医院的大门。街上异常地空旷和寂寞。偶有行色匆匆的路人走过。街边的路灯像女人的一个个奶子,向外喷着乳白色的奶汁。店铺的卷闸门已紧紧地落下,只有微弱的灯光从窗玻璃上透出。新冠病毒
换手机江老师上班不到一个月就换了两次手机,这不刚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她准备第三次换手机。江老师是今年七月份毕业的研究生,八月份正碰上县里招考五十名小学老师,她兴致勃勃地报了名。四百多报名者中,她以笔试第一,面试第一的优异成绩被录取。她成了香饽饽,全县各小学都纷纷挣抢着要她,但是最终谁也抢不过县城镇小学。毕竟是县上的重点小学,需要较高素质的老师。江老师的家庭是这个县的“教育之家”。江老师的爷爷当了大
小小说赵元斌借钱孟俊听说姚勇获得了一笔十万元的征地补偿款。他火速找到姚勇:“哥在城里开了一家火锅店,前期租门面,装房间,买家具投资较大,后期雇厨师,雇服务员,买材料,缺少流动资金。十万元借给哥,哥给你五分钱的月息,一月利息就五千,一年光利息就陆万。存入银行,挣不了多少钱,一年期存款利息最多一千五百元。姚勇被孟俊的一席话说动了,但媳妇不大同意。这孟俊前几年在邮政贷款曾被法院强制执行过,据说还上过失信
小小说,赵元斌恩人夜色渐浓,炎热渐凉。牛老板把刚从银行取回的三十万元现金藏入衣柜中的被子里,然后抓起车钥匙去工地视察。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了动人的乐声,是一位乡下同学打来的。他的妻子气喘吁吁地说:“怀生得了急性心梗,正在市医院抢救,还差三十万押金。”牛老板哼哈着。这位同学是他同村的初中同学,毕业后便回村当了农民。自己进县城上了高中,又上了省城的大学,毕业分配到了市建筑公司。后来在市里结了婚安了家。平时
小小说两篇赵元斌错位杨敬敏职高毕业了,他不愿和父母一样在山村里苦受一辈子。他先和同学一起到江苏电子厂打工。厂里管吃管住,生活不错,干净卫生,也见识了山外的世界,觉得不错。不到一年,便觉得管理太严,工资也不高,一天又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太累人。第二年,不去了,他到附近焦化厂上了班。化工车间,机械化,每天三班倒,也不太累人。厂里有食堂,也挺方便。但干了半年多,觉得氨气太臭人,对健康不好,工资也不高,每
拾炭太阳刚从东山顶露出笑脸,高大叔便“突突突”地开着他的三轮摩托车进了村。这个村有两个年产千万吨的大型煤矿,矿上每天早五时倾倒煤矸石。他便按时去捡拾炭块。高大叔年轻时在煤矿上下井干活,后来到了五十岁,煤矿上便和他终止了合同。他除了耕种几亩承包地,便因地制宜地开始了捡拾炭块的生意。开始用自行车带炭,一年后便换成了二轮摩托,去年又新买了三轮摩托,今年还帮小儿子说下媳妇。我正摆动双臂小跑着到村口的体育场
微型小说两篇,赵元斌。幸福公园环湖的林荫道上,一中年男子推着一辆轮椅车缓缓前行。车上坐着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妇人。斜阳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撒下斑驳的金光。红地毯似的柏油路面平展舒适。道旁高大翠绿的柳树舒展着飘逸柔美的枝条,像一个个仙女围着湖水梳妆。柳树下花池里的冬青修剪的棱角分明,似蜿蜒的长城。月季花在枝头绽放,红、粉、黄、白色彩艳丽。再往里便是生长着洋槐,青松,翠柏等高大茂密的树木。鸟儿在林间低吟浅唱
五十六昆明市巫家坝机场候机室内,尤主任和婆婆马静兰及张英三人坐在椅子上说着话。老二和刘青在地上追逐玩耍。张英感慨地说:“老二要是成了你的儿子多好啊!这姐弟俩已经亲密无间了。”马静兰叹了一口气:“可惜咱没有这福分!这几个月我是把他当亲孙子养的。”尤主任深情地看了婆婆一眼:“咱当初照看这孩子,也不是为了包养她,只是后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李明执意要孩子。如果他不要,这娃肯定是我儿子了!但是这是人家的
五十五李明被拘留了一段时间后放了出来,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村里。郑有才在村口远远地望着他。他精神为之一振,多么善良正直的人啊!他招了招手并且加快了步伐,但郑有才突然转身拄着木棍摇摇摆摆地走了,显然是有意识地在躲避自己,可能是牛队长对他施加了压力。已经午后了,该上工了,但村里冷冷清清,那些人干什么去了?武主任家的小花狗儿在地垄边朝他汪汪汪叫,显然是陌生了。他喊着狗名字“小花,小花。”狗才停止了叫声
五十四盘龙区邓区长的办公室里,尤主任正向他汇报杨琼的后事处理情况:杨琼的遗体在跑马山公墓火化,骨灰暂时存放在那里。等以后她的亲属来了认领。遗物值钱的就是一只红皮箱,其他的就是几件旧衣服,还有锅碗瓢盆简单的生活用品。住房是公房,还欠两个月的房租,服装厂已经付了。她路南县的一个姐姐接到电话,她说来不了,连买车票的钱也没有,而且生下孩子没几天。李明电话打不通,已经发了两份电报至今没有回音。孩子由我和我的
五十三岳安县看守所的一间瓦房里,牛队长端坐在办公桌前,桌子上端放着一页决定。李明被一个公安人员带着进来。他一见牛队长,便怒目圆睁,用食指指着他:“你,你胡来,你迟早要遭报应。我又不是把彭德怀一个人的照片挂在墙上,我最多算是个小错误。我忠于党忠于人民,出生入死几十年。我是光荣的复员军人。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你父亲在县上当干部当上了四清工作队队长,专门抓人的小辫子整人。”“不要再说了。”公安人员呵斥道。
五十二李明和周梅搂抱在一起,正兴致勃勃地做着天下夫妻间都做的事。突然砰砰砰的敲门声,把他俩的好事给耽搁了。李明懊恼地问:“谁?”“我,李书记快开门。”郑有才焦急地说。“等一下,我们穿衣服。”“快点,有急事。”郑有才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他从她的身上翻下来,把她推到孩子的被窝,夫妻俩赶忙穿好衣服,他跳下炕拉开了门闩。“赶快跑吧,刚才四清工作队牛队长对郑三说今天要把你押到公社批斗,我在外边儿偷去到的。”郑
李明和周梅在武主任的撮合下走到了一起。两人在1966年元旦之前领了结婚证,然后把主要亲戚请到一起吃了一顿擦圪抖干面,接着周梅就带着龙龙来到了李明的土窑洞里,开始了正式的夫妻生活。这天正值元旦,天气晴朗。李明和周梅带着龙龙和幸福到山头公社所在地的供销社扯几尺布准备给周梅做一件上衣,再给每个孩子做一身新衣。他们顺着河沟往下走,沟里的流水已被冻成坚硬的冰块,远远望去,像一块白玉带伸向山外。两个孩子在冰面
五十核桃树叶已经变黄了,即使不刮风,也有从枝干上脱落下手掌大的叶子。太阳像鸡蛋黄似的挂在中天。田地边竖着一溜木牌子,上面写着:“摊坟造平原,建设大寨田”。李明几个人坐在垄根的向阳处晒太阳。郑有才解开布裤带,低头在裤裆里找虱子。杨队长嬉笑着说:“不怕把老二中了风。”郑有才噗嗤一笑:“中了就中了吧,反正早就没用了。”杨队长也解开上衣布纽扣摸虱子。两人面前放着一块较平的石头。他俩捉到虱子放在石头上,用大
四十九一年一度的六一儿童节来到了。清晨小鸟儿便叽叽喳喳地唱起了歌,微风轻轻拂面,一轮红日慢慢升起,金色的光辉照耀着大地。同学们挂着幸福的微笑,活蹦乱跳地来到了学校。庆祝大会开始了,主持人来到舞台中央大声说:“六月是希望的六月,六月是童年的六月。今天我们盼望已久的六一儿童节来到了,让我们共同庆祝自己的节日。我首先向大家介绍两位特殊的嘉宾,一位是我们公社书记刘红。”他站起来微笑着向大家点了点头。“另一
四十八天阴沉沉的,看不清近坡,更看不到远山。西北风早已停止了吼叫,冬天变得温和起来。雪花星星点点地飘落下来,似飞舞的柳絮。它飞进李明的嘴里顷刻便化了,清清的,凉凉的,甜甜的。他背着帆布挎包,迈着大步急速行进在河谷里。再有几里就回到了公社医院,虽然感到有点劳累,但他精神振奋,归心似箭。他情不自禁地喊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山谷回音:“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傍晚点灯时分,田娟抱着李明的孩子幸福
四十七幸福站在地边看到一只灰白色的鸽子,在刚收获过的地里走走停停。它低着头,吊着翅膀,像是得了病或受了伤。幸福走近它。鸽子看到有人向它走过来,扑打着翅膀,可是翅膀怎么也打不开,它摇摆着艰难地前行。幸福紧走几步,双手抱起了鸽子。它哆哆嗦嗦,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祈求。他拎起翅膀看到一只翅膀上有殷红的血迹。他对这只受伤的鸽子充满了同情和爱怜。他要抱回家,把它喂养起来,等伤好了以后,然后放回天空。赵刚的儿子
四十六冬日的太阳懒洋洋地爬上了东山,它已失去了夏季火辣辣的热情,变得温顺而祥和。树上的叶子已稀稀落落,一阵西北风吹过,把即将坠落的叶子吹得离开了树枝,飘飘摇摇的被风拽走,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公社刘书记把围脖往紧里拉了拉,对着民兵队伍大声说道:“今天的实弹演习由李连长负责,我们要拿出最好的精神状态,投出最好的成绩。”全公社民兵在李明的带领下,有序地从公社所在地的关帝庙前出发,行进在蜿蜒的山路上。一百
四十五四月的雨淅淅沥沥下着,好似一双灵巧的手指敲打在树叶的琴键上,弹奏起春耕的序曲。金黄色的红刺梅花,紫粉色的梧桐树花,还有数不清的灌木花叶都沐浴在春雨中。此情此景使人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杜甫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的诗句。时令已快到立夏,正值春耕的大好时节,当地有“立夏玉米芒种谷”的说法。看来今年又是个好兆头。李明躺在炕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杨琼的来信。李明同志:你好!你的离婚起诉状我已收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