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讳言,也不是逞能,我是能喝一点点酒的,白酒一次七两左右,但晚上是不能再喝,若再喝,就很难控制,蒙圈完事,最坏的结果是断片。尽管这样,可——但是,只要是我中午喝下这七两左右的白酒,倘若再有人勾搭,那一定是身不由己,像服了迷糊药随人而去,场上一杯酒下肚就魂飞天国了,人在哪儿,记忆已不再存盘,就如同清零。也为此,媳妇常说,你这人喝酒没个记性,也不会掌控,多亏是男人,要是女的,失了身都不知跟谁。
为喝酒,我把妻子气得什么法子都想了,冷战、写保证书、去婚姻登记处,逼着我叫我长记性,但这个记性就是建立不起来,就像是建冰房子堆雪人,太阳一出就化了,换句话说,只要端起酒杯,一高兴就忘了醉,忘了痛,忘了妻子的教诲,一切随酒香散去,留下的只有是喝喝喝、醉醉醉、后悔后悔后悔、发誓发誓发誓……
其实,有些酒是完全可以不喝的,坏就坏在你有一两个“臭味相投”的酒友,黑哥、白自茗、紫郡这些 “狐朋狗友”就在其列,彼此都迷恋酒场,也都有大小差不离相同的酒量,都会口是心非的拒绝,但又都糗着不走,这就麻烦了。
到了农历八月十三,马上就要过中秋了,上午不到九点,白自茗就发来微信:“快到中秋节了,中午我请大家吃饭,小酌几杯,预祝哥哥们节日快乐。”白自茗就是很会办事,请客也掌握的适逢其时,恰到好处,你看,小词斟酌的多好啊,“小酌几杯”,一看就显有几分“苏格兰情调”,看后浑身酥酥的,诱惑人呢,这酒该喝。
在一家小酒馆,我、黑哥、白自茗、紫君到齐,点上四热二凉六个小菜,四个人喝起来。
两杯白酒过后后,又用若干啤酒冲了冲。
白自茗和紫君这二人鬼,喝得少,我和黑哥喝得多,但黑哥似乎带点酒了,据说,昨晚他喝得很多,也就是说昨晚的酒精残留依然在发挥作用。你说说,人家黑哥除和我们几个喝外,咋天天顿顿有酒场呢?人家人缘酒场真旺啊!不过,今天中午黑哥说话是有些依拉哇-依拉哇的了。
散场后,白自茗也说:“黑哥有点大。”黑哥听到了,马上反驳:“你说谁多了?你别扯着玩!” 白自茗和我对视而笑,白自茗说:“看看,反映这么敏感,还不是高了是什么?”黑哥说:“咱有本事,晚上接着,我还就不信了。”他过去扒拉白自茗的胳膊,说:“你还行吗?”白自茗躲闪开他的手,说:“男女有别,你瞎拉扯吗?这是在大街上。”
二
我和白自茗通了电话,白自茗有些犹豫,说:“不是我不愿意去,是怕晚上再喝,两场,会喝多。”我不无劝导地说:“不会有事吧。”
我知道,这时,我酒多后不拒绝第二场的毛病又犯了,我是乘着酒兴,总觉得还行,总有不会再喝多的侥幸心理,但每次又必败,正所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屡喝屡醉,屡醉屡喝。换个说法,只要中午喝个微醉,晚上再有场,拒绝的能力几乎是零,甚至是说再也经不起酒精的诱惑,只要再有酒场,就兴奋,跃跃欲试。
何况晚上是紫君安排,紫君可是好哥们,同白自茗一样,紫君安排节前这场酒,也酝酿好几天了,只是挨不上个,白自茗是美女,就先济她了。
接到我的邀请,白自茗犹豫片刻,然后说:“要晚上我去,咱们一定都少喝,控制在一杯上,最多一杯半。”
我见白自茗已倾向到场,马上接过话题:“那是当然,喝多了,谁也难受。” 我和她商量说道:“还喊黑哥吗?”
白自茗说:“他老母亲病危,着急巴慌的,晚上还不去守老娘啊!”我说:“咱征求他的意见,他去不去由他决定,不告诉他,他知道后会怪罪。”
我给黑哥拨通电话,说明晚上紫君请客的事,黑哥先是推辞,后是犹豫,但到晚上,黑哥还是到了,问老母亲情况怎么样? 他说:“不看好。都好几天不吃东西了。”
紫君说:“那你还来喝酒?!”
黑哥说:“你请客不容易,我能不来吗?我刚从那里扒扒头,一家人都在,一会半会不会有事。” 黑哥说话时,声调和语速还颤动着中午微醉的节拍和韵律。
白自茗说:“那你就不要喝酒了,喊你时,我们就很不忍心,你随便喝点吃点,就赶紧回去看老娘吧,老人这时需要当儿的陪伴。”
紫君看着白自茗说完后,两眼看着黑哥的反应;我也附和着说:“就是,看你中午喝成这样,晚上再喝,一定会多了,万一有个好歹,我们都有责任。”
我说着,用余光瞟着紫君和白自茗,心想,咱们是不是太不近人情,甚至没有人性了?黑哥这样情况,家里老娘身处病危,咱们竟然喊他出来喝酒,也真做得出。我低下头,忽又抬起,良心发现似的说道:“真的,你就别喝了。”
此时,黑哥却坚定地说:“喝,不喝,来干嘛的?来时,我和老父亲说了,哥几个一起商量办公司的事情,不喝酒的。”哎呀,真是哥们,到了这个时候,还说谎。
三
我打车回家,一路上我还是比较清醒的。可能是潜意识中担心发生什么事情,绷紧了一根不醉的弦,也没敢瞎忽悠,所以,尽管又喝了将近两杯白酒,也可能因为是不错的汾酒,所以,并未叫酒精拿迷糊。
黑哥在大家的强力劝说制止下,虽然仅喝了一杯白酒,但说话依拉哇-依拉哇得更厉害了。两只平时胖而可爱的小手拢拢着,形似两只小爪,并成90度架在胸前,一直要酒不停。按平时知音知己般的了解,百分之九十他现在已处于 “存在有限的行为支配能力,但已经失忆” 的状态,明天问他什么,他会一点记忆也没有,这点我自己深有体会,嗜酒的我,既是这种状态的长期实践者承担着,也是这种状态的受害者,还是这种状态的把脉诊断者。但我今天还好,可能和黑哥就差昨晚的酒精积存了吧。
我还有一个和大多数喝酒人一样的习惯,那就是夜里喝水。喝酒回家,睡觉前,必须把两个以上的水杯全部装满水,放到床头枕前和床边柜上,以便睡眠中口渴胃旱时,随时补给水份;否则,酒精就难以被吸收稀释,就会难受,不能入睡;喝这么多水,一夜也不用去洗手间。水杯中最先被用到的而且是一个带吸管的杯子,这样,刚刚躺下疲劳的身子,不愿起来,歪歪头也就能喝上水了。这一夜对水的感觉真是“铭记在胃”啊,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水是生命的源泉,这一夜,水就是命啊!
依稀记得,回到家,我是沐浴完入睡的,当然枕前床边柜上备好了水。早晨醒来,我看看钥匙在壁橱的玻璃支架上,依如天天晚上回来放的那个位置;看看手机也在床边柜上;看看喝过的水杯,已经喝空了两个水杯。再想想,也没觉得回来惹妻子什么不快,噢——想必是平安度过了一夜。
我心存侥幸又不乏试探地去摸妻子的那经常指责我的小手,意思是,咱一起起床去晨练吧,不想,妻子却把我满含温情而又期待的大手推开,冷冷地说道:“德行!要干出一点漂亮事来,算是新鲜了。你是猪脑子啊!黑哥喝成那样,母亲又着急巴慌得,你还喊他喝酒!你想干什么?你想把人喝坏了,给摊钱啊!” 咦,她怎么知道的呢?
四
我做好早饭,噔噔跑上楼去,把妻子用目光接下来,妻子吃好了,我又赶紧收拾碗筷,经过这一路子的表现和等待,妻子才说:“昨天,你就是装得好,一定喝了不少,不然,何至于黑哥打电话来问候,不放心,一听他就喝多了,瞎周到,你说,他现在正处于特殊时期,老母亲倒炕病危,你怎么不看事,就愣喊他出来喝酒呢?”我默默听着,接受着这种叫人难受的质问、指责和批评。
还好,妻子的指责并没有延续很长时间,更没有升级,按照事先的约定,我和妻子共同去看望一下黑哥的老母亲。过去我们都是老邻居,现在我和黑哥没失去联系,尽管是“酒肉朋友”,但那也是感情使然呀,对此两个家庭还是比较认可的。妻子开车,我坐车。我是不会开车的,喝酒的积习叫我对车忌讳莫深,我又没有弃酒从车的囊气,所以就是坐车。自从黑哥老母亲半瘫痪在床后,逢年过节,我和妻子基本上都去看望一下,这次中秋节到了,我们仍继续前往,也不需要什么过多的礼品,老太太是退休老干部,积攒的钱能装枕头用,去时,象征性的买盒月饼,再给放下200元钱,挺好。
一路上少不了上赶着和妻子搭话,妻子还可以 ,基本上哼哈的有回音,要说有多愉快,那是不可能的,咱也不敢那样奢求在一个起点上平等而快乐地对话呀。
来到黑哥老母亲家,黑哥也在,他和昨天最大的区别是额头上端正地糊着一块白白的绷带。黑哥见到我,我也看见他,我走过去,他握着我的手说:“怎样?昨晚休息好吗?中午再喊上几个哥们,还有弟妹,我安排。” 我说:“你这额头受伤了?昨天酒后磕的?”他立刻否定,说:“ 不是,叫你嫂子亲的,劲大,出了点血。我这酒量,能喝多了磕着?”老母亲瞅着我们笑,老父亲也笑。他转身把我妻子叫到外面,小声说了几句,妻子是场面人,也是爽快人,见黑哥说得这样真诚,哈哈笑着答应了,当然,妻子很认真很关心地地看了看黑哥额头上的绷带,鉴于是大伯哥,也不好意思多问。
中午黑哥安排的吃火锅,当然黑哥又喊来白自茗和紫君作陪。席间,除妻子开车没喝酒外,我和黑哥、白自茗、紫君四人各喝了半斤白酒,两瓶白酒瞬间盖落瓶空,黑哥还喊着嚷着要喝啤酒,被我们坚决叫停了。至此,波澜不惊,风平浪静,一切向着有利于明天中秋节的快乐的气氛发展,走近。
散场后,我把白自茗叫到一旁问她道:“你知道黑哥是怎么受的伤吗?”
白自茗瞪大眼睛看着我:“昨天你真喝多了?!段片了?当时,看着没事啊,隐醉。他打车送你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他说他非要送你进家,你不让,争执推让时,他脚一滑就摔倒了,不过,伤口不大,就缝三针。”
是吗,我的天!昨晚我没事啊,我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