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位成都媒体朋友,平时老给父母打电话,吩咐他们为自己做这做那,一副依赖心十足的样子。有一次,她委托父母去乡下给她采些桑叶拿回来晒干泡祛火茶,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数落她: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依赖心还这么重?哪有这么懒,把老人们支去东跑西跑的?她听后没有辩解,反而笑了,给我讲了个前段时间听到的故事,说一个公司的老总经常用轮椅推着腿脚不便的母亲去菜市场买菜,让老太太替他讲价,买好菜之后,听着老太太得意的
我成为母亲的那天并不是女儿出生的那日,而是七年后。在此之前,我疲于挽救争吵不断的婚姻。我费尽所有心力,只为营造一个“完美”的家(以期达到丈夫的挑剔要求),却没有留意我的宝贝女儿已经是个可以四处走动的孩子。我不断地取悦一个永远无法取悦的人——骤然发现,过去的时光已然溜走,再难找回。通常“为人母”应该做的事,我都做了,如送女儿去学芭蕾、学钢琴和上体操课。我参加她所有的独奏会、学校音乐会,家长会和家庭招
1one小时候,我挺敬畏妈妈的,她是严母。在青春期的时候,我和母亲碰撞得很厉害。我妈不能原谅我的早恋,她认为我耽误学习,而且让家庭蒙羞。最主要的原因,我日后才理解,她其实是怕我受伤害。高二那年,我过了个有史以来最悲惨的年。男朋友跟他父母去了老家看奶奶,临走的时候牵着我的手,百般不放心,说,不要跟你妈妈吵架,我只去五天就回来,你乖乖的啊!坏情况还是出现了。不记得是什么由头,只晓得母亲很严厉地骂我。那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天下的妈妈,都是自私的。我妈一辈子喜欢赌,当然是赌些小钱了。我到十几岁,像只耀武扬威的小公鸡,开始管事了。其实,就是管我妈赌钱。三缺一啊,大妈在门口招手。到黄昏,估计牌局要散了,就回家到爸爸面前报告,大肆渲染:妈妈又输啦!我爸就会阴沉着脸,于是我也配合我爸的表情,阴沉着脸。我妈腹背受敌,依然屡教不改。她那里,是永远三缺一,所以,她要补进去,成全人家。我想,只能寄希望于我外婆了
我四岁的时候,我爸买了台XBox。嗯,如果你有印象的话,你或许还记得2001年出的黑色的、硬硬的、挺结实的方块盒,对,就是那个Xbox。我们一起玩了很多游戏,而且玩得很开心,直到我六岁的时候他去世了为止。在那之后的十年,我没能再去碰它。然而当我再度将其打开时,我留意到一件东西。我和我爸爸一起玩过一款赛车游戏:越野挑战赛,当时它刚出来的时候,我们真觉得它挺不错的。就在我打开游戏这看看那看看的时候,我
给姐姐的信姐姐:你好!马上就要毕业考试了,对了,你上次的信已经收到了。妈妈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事情要说,其中重要的就是要你冷了就多穿点儿衣服,你要注意身体。家里一切事情都很好,你不要太操心了,你就安心的工作吧!下面就来说说我的学习情况吧!这期的美术兴趣小组,只上了二节课我就没有上了,那老师也没有说什么。我就是有个大毛病,就是在吃饭的时候我和妈妈、弟弟都在看电视,但重点是看完这个节目后关掉电视机,已经是
给姐姐的信姐姐:你好!我现在不知说些什么,但告诉你一件好事,我今年已到城里中学读书了。这里学习斗争比乡中激烈一百陪。在这里我还真正的看到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我又加入了本校创办的美术培训,学费200元,我光算学画画就有一千多元左右。妈妈在我来了以后写了信给我,信中说道:“只要你是用在正当上的钱,妈妈一定会给你,如果没有借也会借来……”听了这些话语,我不得不为求学而努力,你知道吗?连城里这样大的学校,
每天放学后,我都拖着饥饿的身子到村口去,双眼痴痴地望着灰蒙蒙的远处,望眼欲穿地渴望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能闯入视野之中。父亲到平顶山拉煤已有十多天了。生产队在每年的春夏之交都要抽调劳力去平顶山拉煤。父亲是从上海来的知青,身子单薄得像麻秆一样,苍白瘦削的脸上还架副近视眼镜。父亲递给队长一支丰收牌香烟,晃了晃并不粗壮的胳膊,嘿嘿笑道,我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吃了30多年饭,有的是力气,你就让我去吧!去平顶山拉煤
一天,儿子突然对我说:“妈妈,你跟我说的好多话,听起来都是自相矛盾的。”我愣了一下,是这样吗?怎么会是这样?嗯,好好想一想,为你,我究竟说过多少自相矛盾的话?——我说:“你要多吃一些啊!”我又说:“你可别吃得太多啊!”总企图让你吃遍世上珍馐,又担心你不懂得节制,吃坏了身形吃坏了胃。出差的时候,习惯带一些当地小吃回来,哪怕你在万里之外,哪怕你半年之后才能回家,那也要放在冰箱里,等你回来吃;而当你父亲
每场喧闹的婚宴里,总有一个人的笑容格外寂寞。如今的婚礼已在两位新人一同缓缓步入舞台的基础上,融入了西式环节——父亲送女儿到仪式亭,与新郎做交接。拜此所赐,我得以见到各种各样新娘的父亲。最多的是紧张不堪,不停地问女儿自己的领带好不好看、胸花是不是歪了、头发是不是乱了,习惯性地舔嘴唇……还有的父亲只是沉默,从站在门外那一刻起就一言不发。也许在那一刻,他们还体会不到自己在女儿婚礼中的重要性——父亲,不是
去年秋天,母亲查出胃癌晚期。每天早晨,父亲还会像往常一样,和母亲一起去晨练。我站在窗前,看着父母并肩而行,有说有笑,忍不住想哭……以往,母亲每周都会包上一顿馄饨,给父亲解馋。父亲说,外面餐馆的馄饨和母亲包的都不是一个级别的,母亲包的馄饨皮薄馅嫩,吃起来香而不腻。父亲每当说起母亲包的馄饨,脸上满是神采;自从母亲患病后,她就改变了习惯,每周要包上三次馄饨。父亲也变得越来越能吃,吃起馄饨来是狼吞虎咽。母
那是2010年11月的一天,朝阳区豆各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护士站的电话铃声响起。护士长接完电话后叫我:“小陈,准备去富力又一城出诊。”我准备好了一份出诊病历,等着家属过来签字。不一会,一个面容清秀、神态温和的中年妇女过来办了手续,我坐上她家的车。十分钟之后就到了她家。小院里花草郁郁葱葱,还有几个大根雕,屋里干净敞亮。那位中年妇女是女主人,她微笑着带我到朝阳的大卧室,靠近阳台的床上,躺着一个又瘦又白的
1987年,我从职高毕业,在一家电子公司下属的车间实习。对于升学无望的我来说,早早地找一份工作,挣一份薪水,然后租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是我挥之不去的一个疯狂的梦想。但是,我知道,要实现这一看似平常的梦想,其实比登天容易不到哪里去。虽然这年我已年满18岁,我自认为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开始自己的人生之路。但爸爸妈妈会拉着我的手,无限亲切地问:“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够好?说出你
二十年过去,回北京探母二三十回,从母亲八十岁到如今百岁高寿。每一次分别,都有心理压力,来时开心,去时伤感。母亲想什么,我知道,只是谁也没有说出口。从母亲送我到机场,到只送我到楼下看我上车,再到只能坐在轮椅上,在十楼的公寓门口道别。今年秋天探母归来之际,母亲连从轮椅上站起来都十分吃力了。我们拥别之后,母亲转着轮椅吃力地跟着。在拐弯处,我回头望了母亲一眼,只见她挣扎着紧抓门框,弯着身子勉强站着,颤颤巍
【—】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父亲的头顶就是没有头发的,只有几根稀稀拉拉地围在旁边。母亲说,那是倔的,好好个脑袋,倔成个秃头。小时候听到这句话,我是要笑上好半天的。父亲就坐在一旁,满脸愠怒。父亲是中学语文老师,他从不体罚学生,但他会体罚我。字写不好,罚;成绩不好,罚;背不出古诗,罚。那时我们住在教师小区的一楼,“高志新他爸打他了”是全院小朋友最精彩的节目。一次,他让我背《行路难》,12句诗,被我背得七
儿子罗南看着我,一边的眉毛挑着,眼神明亮有神。罗南在爱尔兰语里是“小海豹”的意思,这名字很适合他。我不想再写下去,不想谈到那可怕的结局:我的儿子现在18个月大,但他很可能活不到3岁。罗南天生就患Tay-Sachs病——一种罕见的遗传病。他会逐渐退化成植物人状态。他会瘫痪、抽搐、丧失所有感觉,最后死去。无药可救、无法治愈。作为父母,明知要失去自己的孩子,忍受这日渐一日的煎熬,孤立无助,毫无希望,该怎
最近,不知父亲着了什么魔,天天给我送吃的。有时是一把蔫豆角,有时是刚从菜市场买来的新鲜猪肉,有时是别人送给他、他舍不得吃的腌萝卜。刚开始,看他从几公里外风尘仆仆赶来,颤巍巍地下了电动车,把东西递到我手中,心里很感动。可时间一长,我就有些不耐烦,因为他的到来总是打乱我的思路,让我刚刚得来的灵感消失得无影无踪。终于,前几天,父亲跟老人团去南方旅游,我觉得一下子解脱了,可很快就发现心里空落落的。于是我抽
今天打开手机,家人群里几天不见有人说话。我忍不住在群里说:“你们都很忙吗?有空了在群里说一句话啊!我想听见你们的声音。等你们都有孩子了,就知道为什么。”说完放下手机,我就去弄早餐给老妈吃。一起身的时候眼眶充满了泪水,我急忙去卫生间拿纸巾擦干眼泪,不想让95岁的老妈妈发现我在流泪。我是一个单亲妈妈,上学时高考落榜,后来爱上了文学,不管不顾顶住多种压力嫁给了一个有文学爱好的山沟里的穷小子。最大的孩子才
母亲55岁生日,我们三兄妹终于从天南海北赶回来聚齐。各自面前的碗中堆满了我们喜欢吃的菜肴,都是母亲夹给我们的。大哥是糖醋排骨,二姐是油焖大虾,我则是红烧猪蹄。这哪里像是母亲的生日啊?母亲最喜欢吃什么,我们都不晓得。为了刻意制造一些热闹的气氛,我们给母亲递了红包,还唱了许多歌颂母爱的歌曲。最后,我们强烈要求母亲表演一个节目。母亲推不过,只好笑着说:“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我想和你们做个游戏。”我们
小的时候,我眼里的外婆是个有钱人。外婆没有钱包,外婆的钱都是一张一张地叠好,折起来,然后放进一个塑料袋里,再把塑料袋一折一折折到最小,藏到贴着自己身体的那个裤腰中间的口袋里。我最爱去外婆家了,因为只要我一去外婆家,外婆就会拖着我的手,带我到街上,问我要吃什么,我走到那家油炸粽子的小摊点前,就咽着口水不走了,外婆就会摸啊摸啊,从裤袋里摸出她的小塑料袋,抽出一角钱,再仔仔细细地把塑料袋包好,藏好。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