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请我到餐厅吃饭,是现在最流行的“吃到饱”餐厅,每个人一百九十九元,任人吃到饱为止。由于算起来便宜,餐厅内人声鼎沸,有许多场面到了不忍卒睹的地步,东西拿太多掉在地上的有之,剩下一大盘吃不完的有之,还有一些人吃得太饱,而抚着肚于叹气。一般最能自我节制的人,也免不了吃下比平常食量更多的东西。我对朋友说
我有一个皮包用了二十年,每次我向年轻人说起,他们都张着难以相信的眼神看我的皮包。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二十年实在太长了,几乎没有东西能用二十年,甚至连世上极珍贵的友谊、爱情。对生命的向往,也没有人能维持二十年了。其实,在我们的父母那一辈,一件东西用二十年是很平常的,巾婚二十年是很平常的,有相交二十年的
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才知道台北很久没有下雨,使我种在阳台上的花草枯萎了大半。“好可惜呀!爸爸!你种的花草都死了。”儿子说。我把植物的茎折一节来看,对儿子说:“这茎中还有水分,只是枯萎,还没死哩!”于是,我像平常一样,每天晨昏为花草浇水一次,一星期后枯萎的花草开始抽芽,三个星期之后,已经绿意盎然了。这时
从前有一个非常吝啬的人,他从头上的每一根头发到脚上的每一个脚趾头都很吝啬,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别人东西,连别人叫他讲“布施”这两个字,他都讲不出口,只会“布、布、布……”个半天,好像一讲出这两个字,自己就会有所损失。佛陀知道了这件事后,就想去教化他,于是到了他住的城镇去开示。佛陀就告诉大家布施的功德:
我每一次去买花,并不会先看花,而是先看卖花的人,因为我认为一个人如果不能把自己打扮得与花相衬,是不应该来卖花的。惟有像花的人,才有资格卖花。像花的人指的不是美丽的少女,而是有活力,有风采的人。所以,每次我看到俗人卖花,一脸的庸俗或势利,就会感到同情,想到我国民间有一种说法,有三种行业是前世修来的福报
我去民权东路的殡仪馆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最后的仪式是绕着朋友的棺木瞻仰他的遗容。看着朋友安详的脸,想到去世前他因病而极端痛苦的样于,现在他终于解脱了,我减少了忧伤的情绪,感到有一点安慰了。走出殡仪馆,我想到今后再也不能和朋友一起喝咖啡谈笑,想到生命的短促无常,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好好地来
看见操场上有一群小朋友在议论纷纷,我好奇地围过去看。原来是,有一位小朋友家里铁宠捕到一只老鼠,邀集同伴到操场举行杀鼠大典,准备在老鼠身上泼洒汽油、点火,然后拉开笼门,看点了火的老鼠可以跑多远。我对小朋友说:“这样太残忍了,想一想如果是你们被点了火,在操场上跑,是多么的痛呀!”小朋友没想到突然冒出个陌
坐计程车,司机正好是我的读者。在疾驶的车上,他问我:“林先生,请问你,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这是第一位问我关于生命意义的计程车司机,一时之间使我怔住了。我的脑海浮现出我读中学时,学校大礼堂门口的对联。生活的目的在增进人类全体之生活生命的意义在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如果一个人的生命,在一生中都没有开展,没有
搭朋友的便车,去看另一个朋友,车子先走敦化南路,转南京东路,再转中山北路。我正注视窗外流过的人、车、树木,开车的朋友突然指着窗外的大楼说:“你看这些人多么有钱,有很多大楼是属于同一个财团,甚至是同一个人的。”言下颇有羡慕之意。“那有什么好呢?背了愈多的财富,放下就更难呀!”我说。我们看到这个社会上拥
有一位神父告诉我一件真实的事。他在神学院快毕业的时候,老师对他们说:“你们接受了几年神学的教育,对天堂的状况已经很了解了,在毕业之前,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轮流起来报告自己心目中的天堂。”这些即将作神父的学生,一一站起来报告自己心目中的天堂。在报告的过程,大家愈听愈惊慌,竟然没有两个人心目中的天堂是相同
公共汽车经过台北市信义路,在市贸中心前面看见两栋新盖好的大楼,楼上有一块巨大的招牌:“来征服我吧!抢占东区的一席之地。”那招牌的巨大令人感到荒诞,我想到要抢占东区的一席之地也很不容易,因为东区的士地一坪四百万,房子一坪都在五十万以上。“这辈子我大概无缘来抢占东区的一席之地了!”我心里这样想,感到有些
每到一个地方,我总会捡一些当地的石头回来作纪念,有些朋友无法理解,会问我:“石头究竟有什么价值呢?”“石头并没有真正的价值,它是一个地方最好的纪念,是紧钱也不能买到的。”我说。在我们的世界,所有的事物都有存在的理由,一个石头、一朵野花、一株小草都是在诉说自己的价值,只是有缘的人才能看见罢了。一个黑色
在路上遇到一位陌生人,自称是我的读者,他说:“听说林先生家里的佛堂很庄严,改天去参观你的佛堂。”我唯唯诺诺,然后我们在汽车疾驶的街口道别。最近,我时常遇到想来参观我家里佛堂的人。使我困惑的是,我每天带着我的佛堂在街上走来走去,为什么大家都不看呢?我每天也看见许多人带着自已的佛堂走来走去,为什么大家都
我和儿子坐在仁爱路安全岛的大树下喂鸽子,凉风从树梢间穿人,树影婆婆,虽然是夏日的午后,也感到十分凉爽。我对儿子说:“如果能像树那么悠闲,整天让凉风吹拂,也是很好的事呀!”儿子说:“爸爸,你错了,树其实是非常忙碌的。”“怎么说?”儿子说:“树的根要深入地里,吸收水分;树的叶子要和阳光进行光合作用;整棵
儿子小时候,每次吵闹,我就拿起电话筒拨一一七给他听,一一七是报时台,会不断播报时间,每十秒一次。儿子的好奇心很强,一听报时台就停止哭闹了。很久以后,有一次他听报时台,满脸疑惑地问我:“为什么电话里的鸟都飞来飞去,有时候多一只鸟,有时候少一只鸟?”我把电话拿来听,话筒里播着:“下面音响十一点五分五十秒
有一个人来问我关于前世的问题,说他常常在梦里梦见自己的前世,他问我:“前世真的存在吗?”前世真的存在吗?我不能回答。我告诉他:“我可以确定的是,昨天的我是今天的我的前世,明天的我就是今天的我的来生。我们的前世已经来不及参加了,让它去吧!我们希望有什么样的来生,就掌握今天吧!”前世或来生看起来遥远而深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是唐朝诗人崔护的一首诗《题都城南庄》,我今天在整理旧照片时,心中就一直浮出这首诗。我站立的旧厝的枣树与桃树都已经砍除了,昔日的女友已经嫁人,从前的朋友早就星散。有一些相片,甚至站在什么地方拍的,都忘记了。只有在看旧照片时,看到去年与今
住乡下的时候,后山有一片相思林,黄昏或清晨,我喜欢去那里散步。相思林中住了许多麻雀,总也是黄昏和靖晨最热闹,一大群麻雀东蹦西跳、大呼小叫,好像一座拥挤热闹的市场,听到震耳的喧哗声,却没有一句听得清楚。路过相思林时,我常浮起一个念头:这一群麻雀为什么不肯歇一歇呢?它们那样子无意义地蹦跳、无意义地呼喊喧
有人来问我关于“真理”的消息,这倒使我陷入了迷惘,无法作答。如果以佛家的观点来看,真理是无为的真如本体,是用来对照俗世那些有为事相的。假如这种说法是真的,那么,无心出岫的云、自由飘荡的风、美丽开放的花、飞过困野的鸟里,到处都有真理。佛家又说,不生不灭,非有相非无相、诸法的本来为真理,是用来对照充满生
有一位信佛很虔诚的教师,时常在课堂上灌输小学生对佛教的认识。一大,他花了半小时告诉学生,关于地狱的恐怖,然后他问学生:“有谁想要下地狱的,举手。”果然没有人举手,教师感到很欣慰。然后他又花了半小时,告诉学生极乐世界的美好,他问学生:“有谁想去极乐世界的举手!”大部分的小孩子都举手了,只有角落里一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