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看到天边的夕阳正要沉落,晚霞一道一道从山谷升起。“我要和太阳赛跑,要在太阳没有下山以前跑回家。”我心里有一个声音说。然后,我拔足狂奔,一刻也不停歇地跑回老家的三合院。我站在大厅的红门外时,夕阳还露出最后的一角,迷离的光影映着红门上的狮头钢扣。我安静地站在厅前,看
第一次出国,妈妈帮我整行李,在行李整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突然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黑色的东西。“把这个带在行李箱里,保佑旅行平安。”妈妈说。“这是什么密件?”妈妈说:“这是我们门口庭抓的泥土和家里的水。你没听说旅行如果会生病,就是因为水士不服,带着一瓶水土,你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故乡,就不会水土
每次回到乡下老家,要返回台北的时候,妈妈总是塞很多东西到我的行李箱里,一直到完全塞不下为止,那种情况就好像台北正在闹饥荒。“妈,你什么都不用带,台北什么都有。”我说。妈妈总是这样回答:“骗你的!台北什么都有,台北又不是极乐世界。”我把芭乐、橘子、哈密瓜拿出来,说:“至少,这些水果都有。”妈妈又帮我塞
在机场遇到一位老先生,他告诉我要搬去大陆定居了。“为什么呢?”秤说,他在台湾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本来都很好的,自从他找到大陆的儿子之后,就变得非常不孝。“为什么呢?”“因为,担心大陆的儿子也来抢我的遗产嘛!其实我还没有死,哪里有遗产呢!”看到老先生蹒跚上飞机,我想到,难道我们长大成人,还只想到向父
在渔港的公园遇见一位老人,一边下棋,一边戴耳机随身听,使我感到好奇。与老人对奕的另一位老人告诉我,那老人正在收听海上的消息,了解风浪几级、阵风几级、风向如何等等,因为老人的儿孙正在远方的海上捕鱼;而在更远的地方,一个台风正在形成。看着老人专注听风浪的神情,我深深地感动了,想想父母对待儿女,虽然儿女像
一位朋友从国外赶回来参加父亲的丧礼,因为他来得太迟,家产已经被兄弟分光了。朋友对我说:“在我还没有回家以前,我的兄弟把家产都分光了,他们什么也没有留给我,分给我的只是我们惟一的妈妈。”朋友说着说着,就在黑暗的房子里哭泣起来,朋友在国外事业有成,所以他不是为财产哭泣,而是为兄弟的情义伤心。我安慰朋友说
我和父亲觉得互相了解和亲近,是在我读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我随父亲到我们的林场去住,我和父亲睡在一起,秉烛夜谈。父亲对我谈起他青年时代如何充满理想,并且只身到山上来开辟四百七十甲的山地,他说:“就在我们睡的这张床下,冬天有许多蛇爬进来盘着冬眠,半夜起来小便,都要踞着脚才不会踩到蛇。”父亲告诉我:
在公共汽车上,看见一个母亲不断疼惜呵护弱智的儿子,担心着儿子第一次坐公共汽车受到惊吓。“宝宝乖,别怕别怕,坐车车很安全。”——那母亲口中的宝宝,看来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了。乘客们都用非常崇敬的眼神看着那浴满爱的光辉的母亲。我想到,如果人人都能用如此崇敬的眼神看自己的母亲就好了,可惜,一般人常常忽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