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无论哪位母亲照顾婴儿,都没有像哑巴盖拉辛照顾这只小狗那样仔细。这只小狗和盖拉辛结下了不解之缘,彼此相依为命,形影不离。盖拉辛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木木。其他仆人也都很喜欢木木。为了方便它的出入,盖拉辛在门上开了一个小洞,它也似乎感到唯有在顶楼上,才可以自由自在地当家做主,它一进来就会心满意足地跳到床上。晚上,它似乎从来不睡觉,也说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它从来不会无故地乱吠,除非有生人走近围墙,或
雨下到第三天,佩拉约两口子在屋里打死了成堆的螃蟹。后来,佩拉约只好穿过被雨水淹没的院子把它们扔到海里去,因为他刚刚出世的孩子发了一夜烧,他寻思都是这些螃蟹招来的晦气。中午,光线十分微弱,佩拉约扔完螃蟹回到家里,模模糊糊地看见院子当中有一个什么东西在蠕动和呻吟。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头儿趴在泥水里,他身上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很碍事,无论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佩拉约被眼前可怕的情景吓坏了,赶紧跑去找他
一间外观平平的社团活动教室。门上钉着“草花”的牌子。现在是午休时间。而这里是天马中学的校刊《草花》的社址所在。现在,杂志主编曹歌正站在墙边,眼前坐着她的战友,连曹歌在内总共四人。美编海欣正操作着一部连接电脑的放映机,将一组画面投影在墙上。那是卓小豪的脸。“怎么?我们杂志从今天开始要转型成偶像刊物了吗?”不苟言笑的朱盾严肃道。“才不是咧。主要是这家伙今天上午在篮球场上打败了骆泽!”海欣说。此话一出,
玉妹终于拿了刀,朝院里的羊圈走去。正是三月天里,老天竟没下过一滴雨。井里打不上水来,玉妹的双唇干皱得厉害。时候已近黄昏,去羊圈的一路上,玉妹的手抖个不停,脚也一阵酥软,仿佛要逼着自己去做一件艰难的事。羊圈里只有一只羊,正老实地卧在褐黄的干草堆上。那羊肚子鼓鼓的,似在微微蠕动。这母羊已怀了羔子,恐怕再过些日子就要生了。玉妹皱眉盯着羊,忽想起自己怀孕时总是口渴。她迟疑片刻,将刀放下,匆匆往屋里去了。玉
他姓王,是一位中学教师,我的街坊。周一到周五,早晨七点钟,他总是提着黑包去上班,弄堂口几个玩鸟人一见,就开始收鸟笼,说:“老师都去上班了!”他总是准时上班,好像一口钟。他说,要不准时,班上那么多学生还不乱了?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从他学校学生嘴里听得,他教数学,但教得一般般。但是绝对是好人,良民。但是现在,他却被控制起来了,因为他屡屡跑到街上去哭穷,他说他是天下最穷的人。简直是疯了。他成了社区不稳定
1988年1月18日,爱荷华最冷的星期一。前一晚,温度降到零下十五度。史班赛公共图书馆一片死寂,没有灯光、没有活动、没有声响,直到我开关一开,它才整个活络起来。我走到员工休息室——其实就是一间小厨房,挂好外套,开始喝咖啡。员工休息室的中心,在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带链盖的金属大箱子。箱子上有一个金属的投递孔:非上班时间的还书管道。每逢周末之后,还书箱里就会塞满了书,所以每个星期一我就把这些书堆放在推车上
她不顾父母的反对,随他辗转千里来到这个北方的小城。她喜欢的,是他俊朗温暖的笑。那笑容里的暖,让她觉得欢喜而踏实。北方的风,干燥冷硬,吹疼了她柔嫩的肌肤,却把她内心的幸福吹成枝头蓬勃绽放的花儿。她以为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然而不过是一季花谢,她的爱情就已萧条。她觉察出他的淡漠与疏远,却并未在意,直到他淡淡地说出那句“我爱上了别人”,她才如梦初醒。错愕,惊讶,伤心,她感觉仿佛从悬崖跌落,疼痛钻心入骨。看
秋天的脚步又一次来临,奥克斯已经三岁了。借助于强壮的体格和锋利的牛角以及巨大的力量,奥克斯在特林巴斯的无尽牛群争斗中所向披靡。它性格暴躁,体内雄性荷尔蒙的大量分泌让它烦躁不安,异常好斗。奥克斯是个孤独的国王,其他的公牛不敢轻易地靠近它。它总是独自漫步在秋天特林巴斯斑驳的草原上。在明媚的阳光下,它的皮毛油光闪闪。在特林巴斯,它绝对是个美男子。奥克斯现在开始喜欢大海了,它常常跑到海边。跳下海,让海水没
骆泽跳起,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球揽入怀中,第一时间朝对面篮球架奔去,对规则一无所知的卓小豪则愣在原地。“笨蛋!”场外的曹歌气急败坏,“去把球抢回来呀!”“哦,哦。”卓小豪应着,身影一闪,转眼已经离骆泽很近。“好快的速度!”观众们惊呼。卓小豪的步法如电如风,像他说的:“我也就轻功比较好而已。”骆泽正想着该如何摆脱卓小豪,就见后者迅速在他手臂上弹了一下。骆泽立刻感到胳膊一阵过电般的酥麻,篮球无法抓稳,掉在
某官于市遇人售鸟雀,中有一鹦鹉绝佳,擅识人。见一面即识,再见辄呼而祝之。官喜,千金购之归,命人以楠木为笼,象牙为栖架,碧玉为杯,饲之以奇珍果米。试以家人,鹦鹉竟不能识。官以售者诈,怒寻来问。售者视鹦鹉所居所用所食,笑曰:“此鸟居金屋,用玉杯,食珍馐,此时自己是谁恐亦不辨,遑论识人!”
※【黄金剩斗士】※八年制准女博士齐笑笑年纪是不小了,眼看爬到了二十岁的尾巴,但她还是不想结婚。不想结婚的理由有很多,起到关键性的一条便是:那个即将和你携手的人并不是你觉得最中意的。凌海生一直对她很好很好。他是老实,是痴情,是靠得住。但那又怎么样呢?他还是个子矮,还是无车无房无存款的三无人士。想她齐笑笑,虽已不算风华正茂,至少也评得上风韵犹存,况且周身还环绕着高学历、高智商、高能力的光环,怎么着也是
就她头上戴的插着鸡毛的宽边呢帽看,她是个英国贵族;就她脚上成年套着的拖鞋论,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澳洲平民——她叫戴安,是个画家,二十年前伦敦画院的专科生。我认识她时,她的职业是小贩。戴安卖的是她的字画,很特殊的字画,是她用烙铁在木板上深深浅浅、粗粗细细熨出来的。画的是狗,长毛、短毛,站着、睡着……什么样的都画。她的字,并非“忍”,并非“吾将上下而求索”之类够人享用一辈子的名言。而是诸如:我太太非常乏味
篮球赛?!骆泽轻蔑地看着曹歌:“我们做什么了?我不过想邀请新同学在下节的体育课上打一场篮球。”“篮球?”卓小豪重复。“健康又正当的运动交流。大记者您也没八卦可写了吧?”骆泽说着,深深地看了卓小豪一眼,带着胖子和瘦子扬长而去。卓小豪目送着他们,对曹歌说:“谢谢你帮我解围。”“有解到吗?没听人家说要跟你打篮球?”曹歌郁闷,“你大概不知道,骆泽可是我们校篮球队的主力。他把他的野蛮劲儿带到了球场上。约你打
店老板扯着我的衣领,咒骂着把我拖到了街道上。我和他扭打了两分多钟。我奋力挣扎,同时把那个棕色的纸袋紧紧抱在胸前。纸袋里有我偷来的东西。很快,警车呼啸着从各个方向赶来了,几名警察从车里跳出来。我惊恐地看着那些警察,慢慢蹲下,把那个小纸袋放在街道上,然后往后退。最先赶过来的那个警察走过来,捡起袋子。他小心地打开袋子,往袋里瞧。马上,他的脸上显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孩子,你几岁了?”“昨天我刚过完8岁生
鲁鲁坐在地上,悲凉地叫着。鲁鲁的声音像一把锐利的刀,把这温暖、平滑的春夜剪碎了。鲁鲁原是一位孤身犹太老人的狗。老人住在村上不远,前天死去了,后事很快办理完毕。只是这矮脚的白狗守住了房子悲哭,不肯离去。房东灵机一动说:“送给范先生养吧。这洋狗只合下江人养。”这小村中习惯地把外省人一律称作下江人。于是它给硬拉到范家,拴在这棵树上,已经三天了。姐姐还引鲁鲁去见爸爸。她要鲁鲁坐起来,把两只前脚伸在空中拜一
董三儿不是我们公司员工,是蹬“倒骑驴”的闲散打工人员,在尔北铁岭,称人力三轮车为倒骑驴,董三儿每天比员工来得早,推着倒骑驴站在公司前。见往来的员工笑着打招呼。上班啦!问候里浸淫了无限羡慕。四十余岁高大的汉子,脸上挤满了谄媚的余韵,就格外引人注意了。公司是较大的国有企业,员工十三年未涨过工资,普通员工一千三百多块的月薪,与国民经济发展极不适应:公司就像一根鸡肋。仅仅拴住大家的身子,员工身在曹营心在汉
若不是朋友向我描述她的友人病得双腿像枯木般瘦,我恐怕不会再忆起那段乡间小事了。我不认识朋友的友人,据说是个擅园艺的雅士。年轻时颇有几段浪漫情事,可惜薄缘难以深耕,就这么孑然一身老了。朋友跟他的交情不深不浅,近二十年了,比普通朋友黏些但还揉不成知己,宽着说,算是放在心坎儿上的。朋友得知他罹患重症,即刻动用人脉打探权威医师并且陪他看诊刀,免不了要开,接着还得承受一连串复杂且艰辛的治疗过程。她买了一顶时
她背靠着一棵棕榈树读英语课文,这是一幅黄昏的剪影,偶尔有风,拂起几丝乱发干扰着她秀气的左脸……站在不远处的李建正忍不住按下快门。“咔嚓”过后,两个人惊慌相视,他先是笑着,然后看到她有一丝的恼,但是马上转为一种像羞涩的惊慌。他以为自己冒犯了她,于是走过去道歉:“我是美术系的,喜欢摄影,刚才你的剪影真美……”当她缓缓抬头侧过脸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她右边的脸上,一块犹如半壁河IU的胎记,他一下子觉得很内疚
我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天,大雪纷飞的那一天。“不是妈妈!那不是我家的妈妈!”和子一边哭叫,一边紧紧地抓住我的背脊。这时,我看到了妈妈的眼睛里淌出了一串串的眼泪,“和子,你这个小傻蛋,那不是你妈妈吗?你不记得了吗?小傻蛋,真是个小傻蛋!”和子为什么哭喊,我知道得清清楚楚。妹妹和子只有三岁,从那一天起,和子就一直寄放在奶奶家里,和妈妈见面,今天是第一天。我强装着笑脸说:“妈妈,和子这小东西怕难为情了呢。”
儿时,记得邻居许六指家里养了一只大黑猫。许六指在村里本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物,但自从他家有了这只猫,他的腰杆似乎渐渐挺直起来,说话调门比过去提高了八度:他动不动就抱着他的大黑猫满村乱转,逢人便显摆:“看见没有,我的这只猫,它就是猫毛啊!”但是这年,猫王却受到了严酷的挑战。那时村里还有碾房,每当夜深人静,这里就成了老鼠的乐园,最可恶的是老鼠往碾盘上拉屎撒尿,搞得里头臭气熏天。这真是怪了事了邪了门了,